我记不得是怎么尖叫着冲出房门的,在走廊里横冲直撞。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逃出去,这他妈不是人住的地方!
「袁大师要去哪?」
我冲到了大门口,管家提着马灯站在那里,阴气沉沉地看着我。
没错,是马灯,很有年代感。
「你在正好,你们家有邪祟!开门,放我走!」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拖着管家,声音都在发颤。
「什么是邪祟?」管家不疾不徐,一字一顿地问道。
「就是......就是阿飘,懂了吧!」我不听地往后看,生怕那东西粘着我。
「哦。」
管家提起马灯凑近了自己的脸,「袁大师,是这样的吗?」
我瞳孔大睁,肾上腺素狂飙。
管家的脸在融化......
就像一根蜡烛,脸皮垮下来,露出鲜红的肌理,血,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啊!」
我失声吼着,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原先的大床上。
枕头已经被冷汗浸湿,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投进来。
「草!」
「草!」
「草!」
我疯狂地捣着枕头,似乎是这些东西害我做了个噩梦。
「袁大师,早餐准备好了。」
门外管家的声音让我又是虎躯一震,还好,我拉开门看到的管家,还是那个宽脸憨厚的中年男人。
徐家的早饭也是极其考究,包子油条豆浆还有豆腐脑,任我选择。
「袁大师,我儿子死于车祸,还请你看看,是不是遗体方面有什么问题。」
徐聪说完,我差点一口豆浆呛死,「都,都一个月了,还没下葬?」
「葬不了。」
徐聪愁眉不展,「我倒是想他入土为安,可惜,他不愿意。」
什么叫他不愿意?
我真是觉得这徐家人越来越神神叨叨了!
管家领着我走到后院,耐心解释了徐聪的谜语,听说,自从小少爷出了车祸后,只要说下葬,不是灵车撞桥墩子,就是家里起了火。
上个星期,好不容请来了殡葬队,吹吹打打,当天就全部食物中毒住了院。
真有这么邪门儿?
话到嘴边我又咽回了肚子里,昨天晚上那场梦实在是记忆犹新。
后院种着芭蕉树,宽大的叶片遮挡着阳光,管家领着我进了平房里,可能是砖瓦的结构,进门就感觉凉飕飕的。
屋子里摆着一个大冰柜,冰柜里置着一副一米五左右的棺材。
而围绕着大冰柜的是清一色的白菊/花,跟前有火盆和香坛,还有供品。
「这就是小少爷,今年九岁。」
管家递出了生辰八字薄,我颤巍巍地接过,鬼使神差地往前走。
棺材没有盖棺,依稀能看到一个小人卧在其中。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不会有什么牛鬼蛇神!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冰柜旁,棺材里的小孩儿,身穿寿衣,脚踩蛤蟆鞋,胖乎乎的脸已经冻僵,眉毛和睫毛挂着白霜。
他确实是出车祸死的,而且是身首异处......
入殓师用粗线将他的脖子和身体链接起来,缝隙里还能看到那些细碎的软组织。
我忍着恶寒,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
「干嘛!」
我浑身一抖,回头瞪着管家,三魂七魄快被他吓散了。
「袁大师,这谁给你蹭的,怎么有块黑指印?」管家两指间搓着,是黑色粉末。
就像......
棺材前的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