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盈盈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从此与徐州冯氏再无瓜葛。”
“盈盈!”
夫人站起身,望着小姐,欲语还休。
小姐态度坚决,似再无转圜余地。
老太太眼里含泪。
“好,好!那祖母就祝你离开冯氏后,心想事成!”
小姐与徐州冯氏,恩断义绝,为了一个说书先生。
她离开那天夫人去送了,毕竟是亲生女儿,夫人给装了不少金银细软,就算是不劳作,也够她安度晚年。
夫人目送她离开,她却头也不回,仿佛以往的父母情深都是假的,她在冯府受了苛待似的。
之后老太太病了一场,老爷也因为这事愁的整夜睡不着。
郎中来了一个又一个,都不见好。
我此时一直被关着,想来是他们怕我多话,将小姐的事儿说出去。
这天,关了十来天的木门终于开了,一缕阳光洒进来,正照在我的脸上,我一时不适应如此强烈的光线,抬手挡了挡。
来的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
“追乐?”
我从地上爬起来,点头应答。
“是。”
“跟我走。”
我被带到老太太的院子里,此时她好些了,正靠在暖阁的美人塌上休息,屋里很暖,我乍一进去,直打了个冷哆嗦。
我曲一曲膝给老太太请安,她上下打量我,破天荒的让人递了个手炉给我,我受宠若惊,不敢接。
那一等丫鬟硬塞给我。
“老太太说给你,你就拿着。”
我没办法,只好接着。
手炉真暖,没一会儿我就觉得身体暖和起来,嘴唇也不哆嗦了。
老太太看了我半天,突然问我。
“之前那丫头出去,都是你扮她,蒙混过关?”
秋后算账?
我吓死了,噗通一声跪下,低着头,将之前小姐如何要求我的事都说了。
“嗯,我知道,你站起身来。”
我依言站起来,仍低着头。
“走近些,抬头。”
我战战兢兢的往老太太身边走,她若有所思的又看了我一会儿,叫人又把我送回那个小木屋。
第二天,我被通知再次来到老太太院子里,这次,屋里除了老太太就是老爷夫人,连老太太的嬷嬷都不在,更不提别的下人。
他们让我换上小姐之前的衣裳配饰,我很不自在,手一直攥着衣袖,寒冬腊月也汗流浃背。
我不敢看他们任何人,只低着头,看着裙摆。
我听见老太太在上面说。
“有个七八分像了。”
夫人也跟着说。
“虽五官略有不同,但见过她的人也不多,况且女大十八变,有些不同也情有可原,回头再让她学一学诗书,便能以假乱真了。”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越来越心焦。
“追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啊?”
我抬头看着老太太,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
“家里还有母亲以及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我会派人给他们送一笔银子,是你的抚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