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风眼底微暗,须臾如初,“东风斗胆,确实不知哪里得罪过遥儿姑娘,以致于你忽然之间对我有这般敌意,明明前日我们还在一起把酒言欢,且东风不是不懂风情的人,姑娘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这里没有别人,姑娘又何必……”
“何必矜持?”姜遥挑眉。
“东风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道歉吗?”姜遥截断顾东风,瞧了眼桌上酒杯。
顾东风一时尴尬,提起金丝琉璃玉壶为姜遥斟满酒杯,而后自斟。
就在顾东风落壶时,姜遥已然端起酒杯,起身离座。
顾东风愣住,未及反应,姜遥竟踹开房门。
“楼下诸位!”
一声高喝,整个花间楼霎时无声。
“大家都听好了!今夜本县主请诸位吃酒,钱两不管多少,皆算在我姜遥头上!”姜遥一语,一楼大厅里,哪怕是二楼包厢的客人都跟着出来,大声欢呼。
待姜遥抬手,众人沉寂,“在此之前,诸位听我姜遥几句废话!”
哪怕是废话,也是特别值钱的废话,一二楼宾客无人插嘴。
“顾公子不出来与大家喝上一杯?”姜遥回身,看向愣在仙瑶阁里的顾东风。
顾东风被叫到名字,不禁扬眉,但见姜遥执意,只得端起酒杯走出去,与其一同站在檀木雕琢的栏杆前。
就在顾东风欲举杯时,姜遥拦下他,继而转身面向花间楼百余人,“前段时间坊间传言本县主不知廉耻给顾公子暗写情诗,情诗内容腌臜龌龊,写尽女子思春丑态。”
音落之际,花间楼一时窃窃私语。
“本县主原未想计较,不想顾公子竟也当真,更当真到去御南侯府提亲,当然,本县主婉拒。”姜遥声音清亮,眸间蕴出无比自信的光芒,“今夜顾公子在仙瑶阁摆下谢罪宴,但本县主以为该道歉之人并非顾公子,而是那个图谋不轨偷写情诗的人。”
姜遥一席话,全场哗然。
哗然一,情诗居然不是姜遥所写!
哗然二,姜遥竟然拒绝顾东风提亲!
既是顾东风想道歉,姜遥自然不会让他这歉道的不声不响。
栏杆处,顾东风握着白玉琉璃杯的手暗自收紧,俊逸容颜勉强保持那份儒雅,但眸底溢出的冷光却似幽暗深渊。
他很生气。
所谓谢罪宴无非是借口,他让雪姬在仙瑶阁摆下酒宴,也无非是想给予两人独处的机会,想让姜遥把真心话都说出来。
昨日之前,姜遥对自己的那份喜欢,瞎子都能看出来。
“顾公子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与本县主道歉,错不在你。”姜遥转身高喝,端起手中酒杯。
看似不必道歉,她却是将顾东风逼到一条死胡同。
其实也未必无路可走,只要顾东风敢与她闹翻脸。
可她赌顾东风,没那个骨气!
“顾某误信坊间传言,为保县主名声到御南侯府提亲,的确欠于礼数,这杯酒顾某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