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好了没有，给我个准话？”铜真问。

“我就那几个条件，你答应了，什么话也好谈，”圣洁说。

“没有回旋的余地？”铜真问。

“没有，”圣洁答。

铜真默默地看完，说：“晖颖的记性，爸爸，你还别说，记得真清，一个笔误都没有，是我们的原话，我做一解释：圣洁是我高中的同桌，我追求过她，我心里有她的影子，有她抹不去的影子。我们默默地相约要到大学里续写青春篇章。可她没有走进大学的校门，不是她没有考上，是考上了没有上，没有走，为什么呢？是家庭的原因：她高考的前几天，她的妈妈住了医院；她接到通知书的时候，她的哥哥为了她的学费，跪求百家门的时候，被狗咬成重伤；她在全家危难之际，依然薄地而起，挑起养家糊口的重任——她的妈妈最后是有点残疾，下不了地，她的哥哥最后是瘸子，一条好腿走坎坷；但她的哥哥有志气，拐腿照样走遍春夏秋冬，家境好点的时候，哥哥的能耐却无人欣赏。但我大学毕业，想再次重温我的追求的时候，我迟去了一步，她已经踏上换亲的车轮。我痛苦，我流泪，但一切都已是不可挽回。我写诗歌记录我的心境，叙述我的苦衷，晖颖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只好把我对圣洁的思念藏在衣角里，藏在衣袖里，藏在衣领里，这不是对晖颖的背叛，而是对往事的深深回忆。过去我们人人都有，没有过去怎会有现在？只有对过去的经历蒸蒸煮煮，我们才会有好的今天，花的明天。我上班的头几个月，心事重重，我遇见晖颖的时候，心绪才有所安静，心说忘掉过去的故事吧！那只是一个梦。谁知，几个月前，她抱着她的孩子来我们医院看病，她的孩子竟然是脑瘫，这个病你也清楚它的后果。但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是一阵的冰凉，可冰凉的还在后面，她的丈夫在几个月前已经去世，为什么死的，我也具体不清楚。我就想去看看她，顺便给孩子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但我去了她家的时候，又被另一种景象惊呆了，惊得我喘不过气来。她在闲暇的时候，每个礼拜六日给村里的一些孩子们补课、补作业，她不要半个一角钱；更使我感动的是，她还收留了几个无钱上学的孩子，义务给他们上课，自己下午却要出去卖衣服挣钱，挣一家人必要的开支，你猜她养活的几口人？”铜真说到这里问老院长。

“这还用问，她的丈夫去世，她就养活她和孩子两个人嘛，”老院长回答。

“错了，是大错，她养活的四口人，还有她的老公公，她的小叔子的媳妇，”铜真说。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让她费心呢？”老院长问。

“她的老公公已经六十多岁，退休金现在是没有一分，土地没有一垄。她的小叔子因为家里的琐事坐了监牢，小叔子的媳妇身有身孕，她不照看能行吗？”铜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