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点婴儿肥，上挑的狐狸眼昭示着她此刻的迷茫与恐惧。

初一不说话。

周时越只当她默认了，左右张望一下，声线清冷暗哑，道“等着”，

旋即迈步向一侧走去。

直至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中。

盛夏的太阳很毒，闷的要把人融化了才罢休。

马路上车辆来回穿梭，漾起一波又一波灰尘。

初一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精致的狐狸眼里斥满了迷茫，已然看不到方向。

来江城之前，她和柳婉住在破出租屋里，

柳婉每天都回来的很晚，穿着包臀裙，踩着高跟鞋醉醺醺的进门。

那头***浪卷发散乱着糊在脸上，遮住晕开的妆容，是一种毁灭精致的狼狈。

心情不好时总骂她：“小杂种，你怎么不去死啊！”

“老娘这么累，都是因为你，给我滚远点.....”

也从来不让自己叫她妈妈，看她时眼底总带着明晃晃的嫌弃和厌恶。

但也从未缺过她什么，有她在自己总归有个目的地。

而现在柳婉离开了，她就像是蓦然经历雪崩，掩在深雪下的杂碎，所及之处一片漆黑。

——

半个多小时后，周时越回来了，额前蒙上一层细汗。

“手机拿出来。”

初一手不受控制，乖乖拿出手机。

“密码。”

“050066”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并在一起，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来回倒腾一阵。

恶劣地撇进她怀里。

初一手忙脚乱，半晌才拿稳。

“一万，转你了”，

说完转身走了，将她留在原地，不留一丝犹豫。

初一反应几秒，咬咬牙小跑着跟了上去，低声喊：“哥哥……”

除了这个仅见过一面的人，这偌大的城市早没了她的蜷缩之地。

“滚开”，

周时越步子停下沉声呵斥，剑眉微竖显露出凶相。

初一薄唇抿紧，压住心头的惧意。

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妈妈和周叔叔已经领证了”。

“所以？”

她不敢漏掉他每一个微表情，忐忑道：“哥哥，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滚远点，别烦我”。

同情心这种东西向来与他无关。

“不了解现况就背井离乡的蠢货。”

他不觉得和周林混在一起的人是什么好东西。

初一满腹委屈不敢言语，慌忙伸手捉住那人已转过半身的衣摆，

另一只手里的书包带被细白的指尖攥得变了形。

少年偏过头，深邃的瞳又暗了几分，似是威胁：“你觉得我脾气很好？放手。”

“我，我真的不知道去哪儿，我是第一次来这儿。”

他指着自己:“看清了，我不是福利院。”

“别惹我”。

周时越出手冷厉，将女孩的手扯开。

那细嫩的手腕顷刻间红了一圈。

被推开的手火辣辣的疼，她低声嗫喏着：“我没有爸爸，也没有亲戚……”

潋滟的水波混着粉红蓄在眼底，漂亮的瞳失了神采，道：“我只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