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姐姐,朕得去看看。”叶蔺忽得抹开笑,青鱼眉宇惊愕,扑通跪在叶蔺身侧。
“皇上,奴婢知错,这姐姐的称呼,奴婢是万万受不得的。”青鱼额头集汗。
“无妨。”
叶蔺瞧着青鱼受惊,从她身侧绕开,疾步冲了出去,眼看着那殿门外哭得昏天暗地的杜伟,叶蔺趁着他没注意,谨慎探出了脚尖,素白的绣鞋落了地,刚等杜伟抬头,便看到青墙侧奔着一个小小的背影,脚下窜风,溜得飞快。
赶至御书房,叶蔺敲开了门,见那人正翻着奏折,连讨好带笑:“皇叔看奏折看累了,不妨休息?”
卫秦渊轻嘲斜睨了一眼一侧的幼帝,将奏折摆在叶蔺跟前,干洁的指尖在那奏折上细细擦磨了一下。
“你看看。”
“我不识字,认不得的。”叶蔺乖巧傻笑。
卫秦渊半晌皱眉,他先前并不知还有叶蔺这人,先皇所生的长公主和驸马二人在与边疆南处的卫奴一族大战时不幸中了埋伏,三万兵士全军覆灭,唯独存活了一个出生不到几月余的叶蔺。
先皇痛失爱女,又丧三万将士,不喜叶蔺,于是吩咐了几人在宫里的长安殿里养着,闲生闲养,除开礼仪,叶蔺是半分都不懂的。
在齐观止宣先皇遗旨时,卫秦渊才知宫中有一个叶蔺。
“宫中新开了勤学殿,朝中有几家臣子嫡子尚在其中,明日你便跟着,虽然是个傀儡皇上,可连字都不识,传出去净是笑话。”卫秦渊合上奏本,面容稍缓。
叶蔺瞧见卫秦渊口中的杀气泄了些,抬手薅着头发,也不知是何种缘由。
“那永州水难之事,皇叔有什么法子。”叶蔺思绪一转,硬着头皮干巴巴问道。
她是有法子的,可如今她这般地位,还不如将这讨喜的事交给卫秦渊来办,免得出了头,成了被卫秦渊先宰了的兔子。
御书房的宫女给卫秦渊递了茶,那人稍稍捏着茶盖,茶雾晕着他的眉眼迷蒙,叶蔺一时看不清他眸中思绪。
“这是何物?”卫秦渊乍然开口,哐当将茶盏放在一侧的桌案上,叶蔺定睛一看,那清黄的茶水里,滚着一只黑漆漆的肉虫。
叶蔺自幼怕虫,脸稍稍白了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它,几步退了后去。
“王爷,奴婢.....”宫女跪在地上,焦急得满头大汗。
“二十板。”
那宫女闻言,弓着身子转身,叶蔺看着她手捂住了脸,身子一抖一抖的,似是冬日里的瑟叶子,但半点声响也无。
连哭泣都不敢出声,显然是怕极了这位摄政王。
听着外头惨叫,叶蔺忽得脊背发凉,吓得猫瞳圆了两分,抬眸恰好撞进到那人幽深的静潭里,然后,卫秦渊看到,那个受到惊吓的白团子,默默用袖子盖住前额。
这逆臣了不得。
“回去。”那人言简意赅。
叶蔺点头,垂着眼睫匆匆轻踩着那青石板砖,出了门,一下越两块石阶,只是恨不得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