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收了剑,想着做了皇后就不能再舞刀弄枪了。
过了大半年,萧绎从来没提过让我做皇后的事。
2
秋深夜凉,我早早就歇下了,还没有睡着的时候,听见有脚步声。
我知道,是萧绎。
「胭儿,睡了么?」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很温柔。
我没有应声,他便推了门进来。
我从榻上坐起,迎着月光看见他长身玉立,衣黑如墨,不由心动。
「我已经睡下了,你别过来。」虽然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但毕竟男女有别啊。
他搓手哈气,轻声笑了笑,「我又打不过你,怕什么!」
这倒是实话,我便不再那么抗拒。
但事实证明,那时的我还是太年轻。
月影沉沉,鸾帐深深,敌人循循善诱,我步步深陷,输得片甲不留。
他气喘吁吁地轻抚着我的额头脸颊,欲言又止。
我几次哀求,他才勉强开口。
「鞑子入侵边关,无人能战,我想……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你刀都拿不稳,不是白白送命吗?」
「可我不能弃边关的子民于不顾,不能把父皇和你父亲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人!」他喉间哽咽,说的无比动情。
我决定去边关打鞑子,为他守疆安民,就像我父亲为先皇征战四方那样。
他抱着我红了眼眶,「胭儿,我不舍。」
3
挂印出征之时,京都大雪茫茫,城墙宫瓦一片雪白。
萧绎送我十里开外,说等我回来,就娶我做他的皇后。
他送我一盒胭脂,名曰紫琼。我赠他一把匕首,名曰红月。
「相思涂紫琼,驰念抚红月。」
大军走了整整两个月,才到大散关。
北风呼啸,泼水成冰。
我在这样的地方守了五年。
五年后,军师花满天培养的细作终于成功离间鞑子东西两部,我亲自率领三千精锐深入腹地,斩下鞑子首领的脑袋,把他们赶回漠河以北。
封狼居胥,著碑述功。
我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大散关,望着明月高悬,归心似箭。
七天后,才等到圣旨。
圣旨的最后一句是「宜善战后诸事,无召不得归京,钦此!」
我悄悄问宣旨的王公公,「只有这一道圣旨?」
王公公低着头不敢看我,「只有这一道圣旨。」
五年来,他的书信越来越少,如今,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了。
「京都的柳芽儿都绿了吧?」
「是,将军,都绿了。」
王公公始终不敢抬头看我,我也不愿再为难他。
尽管将士们愤愤不平,但打扫战场,加筑防御的事也一点不敢马虎。
「不带信回去问问为什么?」花满天抱臂斜倚着古槐。
「都守了五年了,不在这一时半会的。」
「如果,他永远不召你回京呢?」
我心中一紧,旋即又释然一笑,「那我便在这大散关待一辈子吧!」
有时候,问为什么更像是一个弱者的乞求。
大散关的凤那么烈,吹的久了,人就流不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