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澄澈如汪洋的眸子，姜怡从惊愕中缓过神来，控制好情绪，笑着摸摸面前的小脑袋，放柔了声音：“来，妈妈教你。”

等到题目讲完，浴室里的男人也走了出来，看着他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姜怡强忍着心里的波涛汹涌，起身去拿吹风机，嘴里一边如往常一样碎碎念叨。

“又不吹干了出来，今晚有点凉，也不怕感冒。”

王瑞杰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第一时间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机塞进睡袍里的阔口袋，然后径直走向在一旁做题的小人儿身侧，拿起他的作业本端详了一阵，一脸满意地不吝夸奖：

“不愧是我儿子。真棒。”

小家伙得了夸奖，小脸上止不住的开心，兴奋地跳上王瑞杰的怀里，两双手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又在他脸上吧唧一大口，稚嫩开口：

“那爸爸周末陪我去游乐园好不好？”

王瑞杰眼角堆满了笑意，还没说话，一旁的姜怡就拿着吹风机走过来，将紧趴在他怀里的小人抱下去，轻声哄着。

“奕辰，乖，回书房去写。你爸爸都忙一天了，让他安静歇会儿。”

转而又把吹风机塞他手里，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把头发吹干，快吹你的头发去！”

见状，王瑞杰忍不住上前抱住姜怡，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磁性嗓音低声：“周末一起去游乐园。”

姜怡愣着，神色间闪过一抹复杂，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王瑞杰自然没有感觉到异样，只当她是开心到说不出话了，然后拿着吹风机听话地去浴室吹头发。

那天晚上，姜怡一整晚都没有睡着，黑暗中她睁着眼，因为是侧着身子背对着他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她还清醒着，一晚都没有合眼。

似乎是害怕吵醒了姜怡，王瑞杰手指触屏的声音刻意放轻了，但在静寂的夜里，姜怡却很清晰地听到身后手机打字的声音，一直到近乎凌晨两点才结束。

儿子睡在隔壁儿童房，约摸凌晨三点的时候姜怡渴了，蹑手蹑脚地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回房的时候路过儿童房，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轻手轻脚地坐到了儿子床边。

她伸手抚上熟睡的儿子的脸颊，八岁大的小男孩长得很清俊，棱角间还有几分王瑞杰的模样，窗外的雨声停了，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在无声中抽噎。

“瑞杰，你说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啊？是跟着广场上的大妈一起跳舞，还是跟着公园的大爷一起遛弯？”

“瑞杰，我想去云南，还想去西安，想和你去青岛看海，去北方看雪。”

“亲爱的，你不用那么辛苦，在家里带好奕辰就好了，一切有我，我养你啊。”

姜怡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记得醒来时隐隐约约做过几个零碎的梦，梦里无非是一些同王瑞杰在一起的画面，甜蜜到令人想就此沉睡，可她记得还得送儿子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