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君偏过头躲开他目光，“那是来作什么？”

傅鸣春执过她手，瞧见那几瓣月牙，轻轻抚过，便无了踪影，眨眼片刻，又显出那朵半莲，“我本与你说过，此法只顾得了一个月，然你数次动情，如今只剩三日。”

“三日……”苏辞君双眸微微黯淡，“我又不是仙人，怎能不动情？”

“你倒是有理。”傅鸣春将她垂落青丝别至耳后，“这三日，我会让你有机会杀了那人，之后，我可许你再入轮回，永世安乐。”

苏辞君微怔，双目莫名又传来痛意，叫她蹙了眉。

傅鸣春见她这般神色，轻笑一声，“怎么，这世人求都求不来的，你还嫌弃？”

“堂主以为我不愿意么。”苏辞君敛了神思，目光哀然望向傅鸣春，“可我到底……放不下，我是可得永世安乐，但长宁，他此次又是如何结局？”

“与你有何干系。”傅鸣春摇头叹息，“饮了孟婆汤，便会忘却一切，忘却负了的情，欠下的债，你何苦执着于此。”

不止双目，心口亦是如撕裂般疼了起来。

苏辞君揪住胸前衣襟，眉拧得更深，面色苍白如雪，冷汗涔涔，“我……不敢忘，我负长宁，又岂是一次两次，凭什么去得永世安乐？”

傅鸣春抬手在她眉心一点，痛意瞬时消散。

苏辞君轻微地喘息着，“你这般神通广大，可能将我的永世安乐，换给长宁？”

“荒谬。”傅鸣春稍眯起眸子，“我光是渡你执念，便要耗费千年修为。因果皆是命中注定，他此次仍旧要为你而死，你又能如何，还想改了天命么？”

“天命改不得？”苏辞君唇角染上苦涩笑意，“我本就是一缕执念，何惧灰飞烟灭。”

既然终究要忘却一切，有无来世又如何。

傅鸣春食指抹过她唇角，似抹去了那苦涩一般，让她笑得纯粹，“你可知为何我点你眉心，你身上疼痛，便能止住？”

苏辞君摇头，他又将手覆上她微烫的面颊，“所有苦痛，皆因执念而起。你的执念，正是藏在这眉心之中，扎了根，我只能暂缓，却无法根除。”

那又是何时，何人，将这执念，种入她眉心？

苏辞君想起那夜灯会，他抹了朱砂，冰凉指尖点上她眉心，目光微亮，温润半哑的声音穿透层层喧闹，击碎耳鸣，落入心间。

所谓佳人，倾国倾城。

便是在那时，那人，将心交去，再收不回来。

何等可笑！苏辞君缓缓垂下眼帘，“琐事多言无用，还请堂主告知，若我在这三日内杀了那人……长宁，他会如何？”

傅鸣春轻掐食指，眸底掠过一抹凝重，“你杀了那人，便是太子妃与画师勾结，谋害太子；你杀不了那人，六皇子会替你动手，仍是栽赃于他，逃不掉的。”

逃不掉？苏辞君默然片刻，“那我便先清除了隐患，再了结那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