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看着燕王将我带走,对我说:“阿漓,我已官至太仆,你一个抛头露面的商家女子,做我的正妻会被人笑话的。燕王世子发动叛乱,很快就能推燕王上位了!你跟了他,将来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当是我报答你的了。”
燕王哼笑一声,“瞧见没有,他待你这般,你还不如跟了我。”
我不堪受辱,奋力推倒点燃的烛台。
大火燃起,将我淹没在火海之中。
耳边传来远处的刀剑声,燕王的儿子和部下发动叛乱,被全数诛灭,燕王也倒在了高台之上,血流到了我的脚下,令我恶心不已。
死前,我的眼前朦胧着,出现一个玄衣少年的人影。
我始终没看清他,可我却知道他是谁。
此时的许长帆还带着稚气,“阿漓,和我走吧,我不愿看你落入火坑。”
我的目光慢慢冷硬起来,不再看许长帆虚伪的眼,转头看向了另一侧,谢家的花轿。
领头的少年座下银鞍白马熠熠生辉,正含笑看着我。那是个俊美非常的少年,瞧着不到弱冠之年,身着赤色窄袖云纹锦袍,玄月眉桃花眸,微微弯着唇,见之笑如抿清酒。
我记得,谢家这位二公子谢淮宴是个极有出息的少年将军,率军大破北疆戎狄,给谢氏带来满门荣耀,他官至一品大将军,封无可封。
前世在我死前,便是谢淮宴诛灭了燕王叛乱一党。
可我却没能见到那一幕了。
如今看到少年的他在我眼前,我有些恍惚。
谢淮宴冲我一笑道,“看来另有其人为嫂嫂痴心一片呀。嫂嫂,我是谢淮宴,代我兄长迎你入府。我只说一句,进了我谢家的门,必不会委屈了你。”
我扶额叹息,弟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兄长是个病秧子吗?
他那身板能给我什么委屈受?
不过……当寡妇也比被送给造反老登强。
我面上不显,也对他绽出一个笑来。
“如此,有劳弟弟了。不必理他,我们走吧。”
我越过许长帆,再没看他一眼,也不再理会他在后面叫喊。
街坊邻里都对他指指点点,他一张薄书生面皮受不了,当即遣散锣鼓队,自己落荒而逃。
他身后并没有聘礼,倒是谢家带来了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护送着红妆十里,花轿也装点精致,与许长帆那顶对比来,高下立见。
前世我并没关注过这些,满心都是许长帆的情意绵绵。
现下想来,满城谁家姑娘能像我这样心甘情愿分文不取地嫁给一穷二白的书生?
既然我重活一世,便不会再将真心奉上去任你践踏、去做你的垫脚石了。
许长帆,若无我,你还能步步高升、攀附皇亲国戚么?
2
谢府是重视我这个新妇的。
我的脚下踩着红绸,余光都是挂着彩绸的玉树珊瑚,隐约能听见笑语。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替我撩开了轿帘,递到了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