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宋闻洲在后面叫住我,讨好地微笑着,
“今晚我做饭,早点回来。”
“嗯。”
......
到了疗养院,我先去探望我母亲。
隔着铁栅栏,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她已经头发斑白,坐在轮椅上闭目晒太阳。
我在策划一场离开,没有归期。
想在离开之前妥善安置好她。
我托护工把一张银行卡和护身符交给母亲。
护身符是我出生时,母亲亲自求来,挂在我脖子上的,今后就让它代替我继续陪着她吧。
不一会,院子传来母亲痴痴的呓语,
“我女儿的东西?胡说!我哪里来的女儿!”
“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学习可好了,人又聪明......”
我不怪她。
她不过是个被封禁思想禁锢的女人。
头胎是女儿,她没少被婆家嫌弃刁难,而我父亲袖手旁观,沉默寡言。
父亲不爱她,在外面找了苏禾的母亲。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生下我弟弟,父亲的重心才稍微转移到家庭里。
弟弟学习优秀有爱心,直至他救人溺水而亡,不堪一击的家便四分五裂。
后来她结婚后又离婚,被两个男人重伤后,落下抑郁症。
她从未承认过我,哪怕我很努力。
她把婚姻的失败都怪到我的身上,打骂时常说如果我是男孩子,这个家便不会散。
在她恍惚的精神世界里,只有她那优秀耀眼的儿子。
我该怪她吗?
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比之前更甚。
恶心感涌上喉咙,我扶着柱子,止不住地干呕。
“呀,许小姐,你脸色很差啊,要不要去看医生?”护工担心地问。
“不用了。”
休息半个钟,我恢复体力,起身离开。
我朝院子里的背影挥挥手,眼泪不争气地涌出,
“妈,我要走了。”
不记得我也好。
到那天来临,也就不会为我伤心难过。
我顺便去探望宋闻洲的母亲,她中风偏瘫后住在疗养院。
宋闻洲当年准备出国留学,父母婚变,他与母亲相依为命。
我来到时,她靠坐在病床上,一脸眉飞色舞。
护工笑着解释,“前几天有个漂亮的女人来探望,说是宋先生的知己,送了不少补品呢。”
从老人眼神里的嘲讽挑衅可知,那女人就是苏禾。
我的心往下沉了些许。
回国没几天,宋闻洲便迫不及待带她来见宋母了?
我们结婚后一直没要孩子,宋母对我逐渐不满。
中风之前,她常来家里闹,在我面前指桑骂槐,说“娶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甚至怂恿宋闻洲“去外面找一个能生的”。
每次听到这些话,宋闻洲会出来做和事佬,
“妈是心急了些,她年纪大了,说话不好听,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却不曾收敛,以至于小区里的人如今仍对我指指点点。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曾经为宋闻洲流过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