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茶盏猛地被我拂落，在大殿中更显尖锐。

我厉声道：「那她冲撞公主名讳，该不该杀呢？」

赵以之，你好大的胆子。

玉眠在我餐食中下的慢性毒药，我原封不动地还给赵以之，还在里面加了些其他药材。

看他昏昏沉沉睡下。

我收起笑得僵硬的脸，走到龙椅前

这只是寝殿的龙椅，我斜斜靠在软榻上，摩挲着雕刻精美的扶手。

我惋惜地摇摇头，差点意思。

我要坐的，是宣政殿的龙椅。

这世间，总要有人做乱臣贼子。

7.

第二日，宫里出了刺客。

赵以之惊慌失措地跑来永兴宫，当着众人的面，将我抱进怀中。

他声音哽咽，如此的情真意切。

「姊姊，你没事吧。」

我安抚似的抚摸着他的背：「姊姊无事，这宫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

他抓着我的肩膀来回检查，确认我并没有被伤到，才长舒了一口气。

「大概是盛国余孽，姊姊别怕，以之定会彻查。」

头领带着整装待发的禁卫严密的搜查永兴宫。

「姊姊，我为你加了一支禁卫，你放心，一定会牢牢看护永兴宫。」

我含笑点头。

他想要找的东西，早就被我送出去了。

如今的永兴宫，干净的不能再干净。

而赵以之，终究是对我起了疑心，可我要的，就是他的疑心。

隔天，纪绥入宫。

我正在御花园中，抚摸着一朵开得娇艳的牡丹。

他说：「臣不知道，公主究竟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我替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阿绥哥哥，终究是回不去了。」

回到什么时候呢，回到赵以之尚未长大，只是出身低微的庶出皇子的时候？

还是回到纪绥曾经真心实意想要娶我，却被有心人诬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回到我和亲前的那个夜晚，原本想为赵以之送上最后一盏亲手炖的汤，却听见他和纪绥的谈话声。

我的皇弟，语气是那样不屑：「赵成玉生了副好皮囊，若勤习媚术，定能取悦拓跋冽。」

纪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陛下，臣与您合作，也是有条件的。」

赵以之放声大笑：「放心吧纪卿，一个女人，能成什么气候。」

我亲手选出来的皇帝，一手提拔，换来如此结局。

从夏拔出头上的发簪，只要我一声令下，以从夏功夫，纪绥和赵以之都难逃一死。

我摇摇头。

天下初定，赵以之是名正言顺登基的皇帝，我需要他稳住赵国。

8.

我重新回到赵国这一年的初雪，从夏成婚了。

是我亲自将她送出了宫，赵以之特许，日后她可以经常入宫来陪我。

在我很小的时候，从夏就被送到我的身边。

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彼此。

那天，从夏穿着大红色喜服，我为她挽了发。

从夏：「公主，等从夏回来接您。」

我笑着望她。

她的脸，她的眉目，和我们眼中相同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