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您回来了!”新雨急忙迎上来,把茶盘往桌子上随手一搁,丝毫不顾手中还泡了一半的茶,一把接过沅娘手中湿漉漉的油纸伞,掏出帕子连忙帮沅娘擦拭着鬓角的雨水。
沅娘蹙眉,玉指一戳新雨的额角,嗔道,“你这妮子,说了多少遍了,烹茶的时候要专心致志!你看看你,毛毛躁躁地,哪里能烹出一壶好茶来!”
新雨吐了吐舌头,拽着沅娘的衣角,见师父粉面含怒,似是动了气。
新雨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溜溜一转,忽地后退了一步,扶手作揖,“是,师父说的是,弟子受教了!”
沅娘,无奈地摇摇头,“你这泼猴,真真是淘气!赶紧的,让晚秋给我泡杯姜茶,我回房换身衣服!还有,今日这么大雨,怕是不会来人了,早些打烊便是!”
“好嘞,师父!您老,稍后,徒儿去去就来!”
沅娘抬手作势要打,新雨连连赔笑,飞快地跑开了。边跑边嘀咕,“一到雨天,师父心情就不好……”
沅娘回到屋内,绕过踏雪寻梅的屏风褪下身上半湿的衣衫,换上干净的衣服。垂眸看向窗外的雨,窗外风雨依旧。
回身看向镜中的自己,细抚眼角的细纹,不由地苦笑,多少年了,这张皮囊还是如此。新雨和晚秋只知自己每逢下雨天便会出门,去了何处,去作甚,却是无人知晓。
忽而一阵急切地扣门声打断了沅娘的思绪。“师父,师父,您在房里吗?有人,有人来踢馆子了!”
沅娘,淡然推开门,“何人如此大胆!你也是,跟了我这些时日,性子还是这般乖张,成何体统!”
见新雨的眼眶忽地红了,揉了揉她的双髻,柔声道,“原是我过于严苛了,来慢慢说!师父,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新雨一手拉着沅娘的衣袖,生怕师父此刻不要她了,抽抽搭搭地说道,“那人着玄色衣衫,手执一把墨色的长剑,好冷,好凶的样子。而且指名要师父为他泡一壶浮生茶……”
说着说着,便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沅娘柳眉微蹙,不由得叹了口气,抱住新雨,缓缓地拍着她的后背,等着她慢慢平静下来。
新雨从沅娘的怀中探出头,看看她,就像一只被丢弃的小兔子。
复而,又把头重新埋进沅娘怀里,闷闷说道,“可是,我跟他说了,师父已经退隐多年了。那人不听,一脸固执,扬言再大的代价,他也付得起!”
“是吗,这么说,我还真是非去不可呢!”沅娘不由得勾唇一笑,真是好久不曾遇到这样的人了。这样子,与他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罢了,罢了,到底是在想什么。
沅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是要驱走那不切实际的念头。
新雨看到了,扯扯沅娘的衣袖,一脸担忧,“师父,您别生气啊!”
沅娘爱怜地摸摸新雨的头,“既然这人敢欺负我的宝贝徒弟,那么为师定要替你讨回公道来!”
说完,拍了拍新雨瘦弱的肩膀,回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