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了,太阳升了起来,气温回升,家家户户敞开了房门。开始有人在院子里、大街小巷上打扫积雪了。接着,炊烟冉冉升起,村子里响起了鸡鸣狗叫声……
“当当当……”有人敲响了杏花家的大门。
杏花一溜小跑地奔了出去:“谁啊?”
“杏花嫂,是我,”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子低低的声音,“我叫冬梅,大狗是我表哥……”表哥可是个敏感字眼,但这句话却是县大队来杏花家联络的暗语。
杏花敞开了大门,门外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身上还背着一个大背包。没错,她一定就是蒙山县县大队的卫生员冬梅,跟指导员描述的一模一样。双颊、嘴唇冻得发紫,额头上却在冒汗。“哦,原来是表妹啊,冻坏了吧,麻利进来……”杏花把冬梅让进了家,“快进屋烤烤火暖和暖和吧……”火盆里燃起了火,屋子里冒起了一股白烟。
冬梅被烟呛得连连咳嗽,她跺了跺脚,搓了搓手,又搓了搓脸,笑着说:“行了,嫂子,我不冷了……那个,杏花嫂,首长呢?首长在哪里?”看上去,冬梅很急切。是啊,首长的伤已经发炎了,确实急需治疗,作为八路军的卫生员,心情可以理解。
“什么首长……”首长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杏花可不敢冒险。为此,王先生临走前曾专门交代过。杏花决定好好地考验一下。眼前这个女子的一言一行,杏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对在哪儿,却又一时说不出来。对啊,这么恶劣的天气,县大队派卫生员来杏花村给首长治伤,不可能只派这么一个小女孩吧?!这一带敌、伪、顽、土匪各种各样的势力纵横交错,单独派一个女孩子出发实在说不过去。听大狗说,按时间,这个卫生员早就该到了,这段时间她去哪了?会不会中途出了问题?想到这,杏花就多留了个心眼。
“八路军首长啊!”冬梅笑着说,“杏花嫂,实不相瞒,我是县大队的卫生员韩冬梅,是专门来给首长治伤病的!”这妮子所说的话没有什么破绽,莫非我多疑了?
“八路军首长?”看上去,杏花一片茫然,再次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
冬梅急了:“你不是李爱国同志的媳妇杏花吗?”
“是啊。”
“昨天,李爱国背回来的那个人,就是首长!你怎么可能没见过?”
“没有!”杏花坚定地说,“自从大狗当了八路军,我们一家就跟他断绝了关系!不信你进里屋看一看,昨天一回来,他就像个强盗一样,把俺和孩子盖的被子全都抢走了!他哪还把这里当成家啊……呜呜……”杏花委屈地哭起来,心里却暗暗冷笑:县大队的卫生员又没在这里呆着,怎么知道大狗背回来了一个人?怎么知道把人背回了家?嘿嘿,这妮子要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