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散的目光移动着，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我吓得心脏扑腾一下。

等他们钻进树林深处，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舅舅家。

我从小到大在舅舅家生活，因为学习成绩还不错，也时常在他的餐馆做零工，他们对我和一个管吃住的工人没两样。

我脸色苍白，敷衍地跟他们打了招呼，就把自己锁在屋里。

魏雪那双眼睛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没有任何情绪，连绝望都看不见。

只有空洞。

我一闭上眼，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甚至能幻想出她的遭遇。

一夜无眠，我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和毫无血色的脸去了学校。

而张雨晴那伙人，还是下课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不见半分心虚。

我更害怕了，听课的状态很差。

他们个个家境显赫，天不怕地不怕，我该怎么办。

「王乔，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英语老师关切地问我。

「没、没事，快考试了，有点紧张。」

「以你的成绩肯定没问题的，魏雪这几天请假，估计没办法考试了，说不定你会考第一哦。」

她拍拍我的肩膀。

听到英语老师的话，我突然愣住了。

对。

没有了魏雪。

我就是第一名。

这两句话突破了我内心的防线，重新占据我的大脑。

我没有报警。

我什么都没做。

马上就可以高考了，我的自由，近在咫尺。

两个月之后，魏雪才从请假的状态变为了失踪，警察来调查了几天，但很快没了动静，不了了之。

张雨晴换了套美甲，走到我的课桌边捏着我的脸：

「恭喜啊，新学委。」

我心里清楚，他们一定已经摆平了，就冲她讨好地笑笑。

「下个周末，我们去别墅团建，你也去。」

她不会管我有没有时间，只是通知，或者说，命令。

我点点头，不过还是去当他们端茶倒水的仆人而已，我做得很顺手。

当日，我坐上他们面包车。

司机居然是机车男。

机车男是校外的混混，可是并没有成年，也不可能有驾照。

因此一路上我都紧抓着扶手，SUV驶进深山，机车男突然骂了一句：

「草，天气预报没说有雾啊，妈的什么都看不清。」

副驾驶的陈雨晴安抚他，让他慢点开。

我看向窗外，纯白的一片，不似雾霾，更像是滚滚浓烟。

「怎么回事！导航坏了？我手机怎么没信号了？你们呢？」

他们都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确实如此。

「可能山里就是这样吧，要不方哥，咱们等雾散了再走？」

「放你妈的屁，看不起谁呢？没导航老子就不认路了？」

机车男把嘴里叼着的香烟吐掉，一踩油门，众人皆被晃了一下，轮胎打滑，直直地冲向隔离带。

尖叫声、紧急刹车制动与不小心按到的喇叭混在一起，我张大嘴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