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咳嗽一声叫住我,“话说开了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家乡里乡亲的,以和为贵才是长久之道。散了吧,都散了吧。”
“叔公,话不是这样说的。”
韩瑞阳挺直腰板,“刚才陈家大娘可是拿赵家门风说事,我虽不姓赵,可也不能胡乱被人诬赖,辱没赵家门风。您老人家说算了怎么作数?事关陈家嫂子和我的清白,当然应该是陈家大娘来决定,大家说是吧?”
看热闹的人纷纷点头称是,高玉莲瞥了一眼孔娟,瞪着地上的头发被揪的蓬乱的岳秀,声气儿也弱了。
“是我老太婆昏了头,瞧她一身儿的衣服沾了水儿,头也乱了,领子也散了……唉,是我错怪你们了……老支书,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韩瑞阳冷笑不语。
孔娟连忙扶起岳秀,“我就说嘛,岳秀妹子最是孝顺的,这在村里谁人不知啊……妹子快起来回家吧。”
她说着回头对众人笑,“老支书领着咱们村的人赶了一辈子,我还从没听过有偷人的事儿呢!大家散了吧,都散了!”
高玉莲早没了脸面,撒开小脚恨恨走了,孔娟扶着岳秀也往外走。
剩下的人站着没动,巧贞妹子大大的啐了一口,索性拿起扫把往外撵人,二叔公揣着烟袋闷声迈出了门,众人这才四散了。
……
事情就这样翻篇了。
不过韩瑞阳心里很清楚,眼下虽然风波暂歇,但私底下那些生性喜好八卦的愚昧村人并没有停止讨论。尤其是高玉莲那个老虔婆,分明就是不相信他和岳秀的清白。
真想不明白,给自家媳妇扣个偷奸的帽子对她有什么好处?
糊涂蛋!
经此一事,有关岳秀的事情便时不时能飘进他的耳朵里。在一众闲话流言中,就属巧贞妹子说的详细周全,想不到她小小年纪,于妇女乡邻间这点八卦之事倒听得不少,实在叫人刮目相看。
岳秀是个苦命又祸水的女人。
刚开始嫁给陈栋梁还新鲜过几日,后来生下女儿陈安妙,那对儿重男轻女的母子两个就变了嘴脸,后来陈栋梁不仅好吃懒做,还染上赌瘾欠下巨债,怕人追债索性就舍家出逃了。
岳秀由此便成活寡妇,可她又长得实在俊俏,光叫人看着就想入非非,一来二去的,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就想方设法接近她,思而不得,那些烂人自然也就起了各种难听的流言。
高玉莲将这一切都归罪与岳秀的不贤惠不旺夫不能生儿子上,对她百般挑剔,诸多苛责。前几年还只是各种折磨,现在更是见不得她和村里的男人有丝毫接触,稍有不如她意的,便要揪出来侮辱敲打一番。
怪不得,她那样反常的避着人了……
韩瑞阳心有戚戚,娇花一般的美人,在最好的年纪却得不到一丝怜爱。
说来奇怪,这几天岳秀总是在他的脑子里晃,怎么都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