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众人都送回家后，李曙看了看时间。

已经凌晨1点。

可他还没审批昨天下面的人提交上来的粮仓干尸案的结案报告。

想到工作还有一点需要收尾，李曙调转车头，回到了CSL实验楼。

CSL实验楼位于禾城东北，这里警力分布比较薄弱，地形多变，他们作为省属的市级单位，在这种区域做定海神针最合适不过了。

实验楼基本上都已经没人，只有办公室的值班区还有灯光。

李曙刚一走近，童楠就从里迎了出来。看到他捧着的一小壶咖啡，童楠欢呼起来。

“现磨咖啡！就知道老大不会忘了我！”

李曙笑了笑，让童楠接过咖啡壶，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办公室马上飘荡起浓浓的暖香。

“老大今晚又要通宵？”童楠捧着挚爱的蜜蜂马克杯，侧头问道。

李曙正拿着杯子走向独立办公室，听见问话便吩咐道：“我等下就在里面睡，你不用给我送宵夜。”

童楠：“不通宵就好……”

童楠几次值班，几乎都能遇到回来加班的李曙，他差点以为老大没钱，所以住在办公室了。

————

旧小区的楼梯昏暗狭仄，映得水泥铺就的阶梯一片深灰。有人牵着他，一路往上爬，手掌黏糊糊的，像是沾满了汗。

他低着头，将楼梯每一个熟悉的缺口跟儿时记忆一一对应。

“大舅在哪儿？”

他低着头：“我不知道……”

“大舅到底在哪儿？”

他仍旧低着头：“我真的不知道……”

女人的手指逐渐冰冷，可是声音仍然清晰地萦绕耳边：

大舅在哪儿？你知道大舅在哪吗？

李曙不为所动，只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指。然而，那只手也跟着声音一并消失。

他哽咽着，慢慢打开手掌——鲜红的血迹已经在他掌心凝结……

“老大，老大，你醒醒！”

办公室光线昏暗，李曙躺在折叠床上，睁开了眼，还感觉站在阴森森的楼梯里。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他摩挲了一下手掌，果然黏糊糊的，再凝神一看，掌心满是汗。

副手周齐仍然保持着推门而进的动作，脸上满是了然和不满：“老大你昨晚把人送回家就直接回这了？”

“哦，是呀……怎么了？”

“上头派了案子下来，严建安和季红琅去调查昨晚刘倩的那起交通事故了，所以这一起需要你处理一下。”

李曙晃了晃脑袋，强迫梦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退散，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又是命案吧？接，通知大家五分钟后楼下集合。”

说是五分钟，实际上李曙根本脸都没洗，穿上鞋直接冲到楼下。

即使他不管不顾地跑下楼，方熙那辆警车已经先他一步匆匆开走，只给他留下了一片灰尘。

第二辆警车很快来到他跟前。后排车门打开，童楠顶着两只黑眼圈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