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妹妹也是女儿,为什么她不做脏丫头,不是赔钱货?
2.
我娘还是死了。
她被爹打得伤口反复撕裂发了烧,爹气得出去吃酒。
而我娘却迷迷糊糊竟撑着起了身,跑进了雨里。
我扔下药碗,疯了一样冲出去拉住她。
“娘,你要去哪里?回家,我们回家。”
娘被我拉得往后一跌,我们两个倒在了地上,满身的泥水。
她看着我,突然打了我一个巴掌。
明明已经这么瘦弱憔悴,我却记得那个巴掌力气大得我耳朵都嗡鸣了许久。
她颤抖着双手,突然声嘶力竭:“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有了你,他早就忘了,我怎么会这么惨!都是你害死了我!”
她说完这一句,竟喷出一口血,死了。
我的脸上,是雨水,也是血水。
我想拉起我娘,却看到她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看着我。
从此以后,我不仅仅是贱货了,我更加成了灾星。
是害死自己亲生母亲的凶手。
3.
没有了娘,我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以往娘要干的重活,都落到了我头上。
也包括那些要挨的棍子。
爹在村头支了一个茶水铺,专门给过路人歇脚和喝茶,算不得什么赚钱的营生,好歹是把日子过起来了。
他总是到哪里都带着宝儿,说不放心自己宝贝闺女一个人待在家里。
他也带着我,只不过是让我在茶铺干活。
这日我还在烧茶水,远远便听得震天的马蹄声传来,连栓在茶铺的狗儿都焦躁狂吠起来。
我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站起身来朝来人的地方看去。
爹带着宝儿去吃王大婶家的席面,叮嘱我好生看着茶铺,要是出了岔子,今日少不了又是一顿棍子。
我不想再挨打了,有时候爹手重,我的骨头便会折了,折了干活就更疼,我只能尽量用后背去接,再不能用手去拦了。
想到那些痛,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没有反应过来,刚刚那些人马已经到了面前。
粗略看去,约莫有十人,个个透着匪气,腰上别着大刀,冷芒逼得我不敢再看。
当先那人,利落下了马,径直进了茶水铺。
“给弟兄们上点茶水,麻利点!”
我心中紧了紧,只祈求今天别出事才好。
忙应了一声,就要紧给这些人擦桌椅递茶水。
这来往的路人,多是脚程匆忙的人,来这铺子也只是为了歇脚喝水,所以这装茶水的碗,也多是大盏的碗。
若是平时,做惯了粗活,递这些大碗茶水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可偏偏昨儿我刚挨了打,前一阵折了的手臂也还没彻底好,加上我心底害怕,只听一声“砰”,我就知道,完了。
“干你这死货,敢泼老子一身水!看老子不砍了你!”
壮汉一脚踢在我胸口,我当即痛到蜷缩起来。
好痛,这力道,比我爹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