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殊怀在冷宫磋磨多年,早练的人精似的,瞧出我生气,忙从墙上下来,好哄道,“是殊怀不对,惹公公生气了。”
嗓音温润,添了不少少年的无知气派。
魏殊怀算起来比我小了两岁,要是再恼倒显的小气,何况现在要与他交好,我微微一笑,躬了身,“是奴才该死,烦请殿下恕罪。”
“公公是因我挨打,殊怀不该笑话公公的。”
魏殊怀面上端的诚恳,眼底却泛着冷光。
假恭敬。
我摆摆手,示意他将盒子翻开,里面赫然是碗芙蓉糕。
魏殊怀怔了一瞬。
“苏公公怎知我爱吃这芙蓉糕?”
我听着公公前头的“苏”字,心里有些欢喜得意,代表着他开始把我当自己人了,“奴才打听的,费了好些心思才从个老人口中得知。”
其实不过是陈年的档案库里有记载,闲来翻看记下的。
魏殊怀眉目一挑,笑意更深了,“苏公公颇为在意我。”
这话是**裸的试探。
他比我高上许多,须得仰头才能对上视线,刚抬头,一阵风吹来,一月的雪梅簌簌落下,刮的有点睁不开眼,可没能阻止我嘴里的甜言蜜语,“奴才自然在意殿下。”
身旁响起极轻的笑。
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盖了件大氅,魏殊怀的冷冽气息扑来,一切太过突然,我倏地脸红。
回过神来就要往外走。
可惜被魏殊怀钳制在怀里,他嗓音温柔,在我听来却似蛇蝎,“下大雪了,苏公公受寒了怎么办?”
“没……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魏殊怀不依不饶,好像真有副好心肠,“苏公公因我受伤,若再为我受冷,殊怀会心疼的。”
尾音上挑,带着少年郎独有的撒娇,可若是此时对上那双眼,定然要被其中的阴鸷吓住。
我脑子轰然炸开,心道这魏殊怀难不成在冷宫染上特殊癖好?
我浑身打了个恶寒,更恨不得跑远,力气也大了许多。
魏殊怀一把将我圈紧定住,手上使劲儿,话里却小心翼翼,“苏公公这是嫌弃殊怀?怎么像女子一般扭捏,瞧着耳朵都红了。”
一听女子,我瞬间定住,仿佛木了般。
是的,我是女的,假太监。
我爹是宫里的采买,欠了一**债把我弟抵给宫里太监当儿子。
我爹舍不得我弟,临了将我推出卖进宫里,连夜带着弟弟逃出皇城。
老太监发现我是女娃,就留着我想要卖个好价钱
宫里无依无靠,那时想死都没法死。
他夜里扒我衣衫时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他杀了。
我不敢出去,就生生看着老太监的尸体慢慢腐化,生蛆,在暗室里止不住的呕吐。
一个变态的老太监死了在宫中不算什么,很快就被遗忘。
一个月后我爬出来了,混在新人里。
我靠着聪明伶俐一步步往上爬才到了如今地位。
一旦女子的身份被暴露,就代表着前功尽弃,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