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板,这便是咱们的红萼,戏唱得极好的。”
戏班老板在一旁殷勤道,满脸褶子笑出一朵花来。
“三日后,薛家大宅,老太太生辰,来唱罢。”
薛万崇开口,声音低沉。
“诶!晓得晓得!一定给薛老板唱好了!”
戏班老板忙接过对方抛来的小钱袋。
“薛老板好走。”
我半倚着梳妆的台子,目送薛万崇走出去。
“听见没?到时好生唱戏,那可是薛万崇薛老板,这地界上顶有名的大人物,要是能讨他欢心,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戏班老板叮嘱了我一番,把钱袋子塞进怀里,又笑眯眯地走了。
我坐下来继续卸妆,倒是没说话。
隔壁的小花旦却羡慕得紧,她瞧瞧我,忍不住道,“红萼姐姐真是命好,要是攀上薛家,大约就有个好归宿了罢。”
“归宿?谁说我要嫁进去了。”
我左右端详镜子中的人,一张脸清丽脱俗,眉目婉转,“我可是要一直唱戏的。”
那小花旦一脸的不解,“当太太不好吗?不愁吃穿,也不用抛头露脸。”
我转头看她,脸上带了点怜悯,“傻丫头,谁家娶妻会娶个伶人?”
小花旦嘟了嘟嘴,有些不服气,“怎么没有?前些日子,林府的二爷不就讨了个伶人当小妾。”
我顿了顿,又道,“那又如何?寄人篱下,到底比不过自由身。”
我卸完妆,站起身,摸了摸小花旦的头,走出去了。
三日之期很快到了,薛家叫了一辆黄包车候在戏班子外。
我穿了一身绮丽红衣,带着一个小丫头一同上了车,朝着薛家大宅而去。
这几天里,我听旁人说了不少薛家的事情。
薛家祖上是做官的,薛家祖上是朝中户部官员,只不过薛家后代越往后官路越窄,渐渐的就退出了朝廷。
后来有人在南方做买卖做出了名堂,家业渐渐丰厚,可谓富甲一方。
如今薛家老爷做着金银买卖,底下几个儿子在商界、学界、军中和政府里任职,更是显赫。
薛老太太生辰,薛家自然是大摆筵席,又请了城里最热门的戏班子台柱来唱戏,隆重热闹。我今天唱的是一折《贵妃醉酒》,是薛老太太点名要听的剧目。
这出戏自打我十六岁起开始登台唱,越唱越红。
城里的人都说,要看杨贵妃,就看白鹤戏班的红萼。
我化好妆,正要登台,就见薛万崇不知何时进了后台,一身挺括军装,极是精神。
“薛四爷。”
我朝他微曲膝盖行礼,一身绮丽红衣,簪钗满头,环佩叮当。
“不必多礼。”薛万崇摆摆手,拿出一方木盒,“这是给你的。”
我接过来一看,那是个小巧的紫檀木盒子,幽香习习。
我打开精巧的搭扣,里面赫然是一个沉甸甸的玉镯,成色很好,触手温润。
“金银有价玉无价,薛四爷这礼太重了。”我把盖子合上,想要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