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啊，今晚就睡家里，那些被褥啊、睡衣啊什么的，都是阿姨从好小区的垃圾桶里找到的，晒过太阳的，很干净。”

“我们小溪，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我从垃圾箱捡回来的，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哈哈哈嗝。”

“吃饭呢，烦不烦，一直吵吵啥。”

哥哥不耐烦地打断妈妈的唠叨。

惹得妈妈赶忙道歉。

“大宝乖乖，都是妈妈不好，你快吃。”

身边坐着再熟悉不过的人，我却全程连头都不敢抬。

根本不知道是怎么熬过那顿饭的。

只知道陈泽在饭后就义无反顾地选择离开。

也是，没人会接受这样的家庭。

没人会愿意关注生活在垃圾中的我。

我没有怪罪过陈泽。

至少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学到了很多受益终身的东西，体验过纯粹的感情。

可家里人却不这么想。

张口闭口就是说陈泽嫌贫爱富，太物质了。

明明是他们的错，却被修饰为一场对人性的试探。

多么可笑。

若非有血缘的羁绊，我真的很想离开这个窒息的家。

从小到大，因为妈妈爱捡垃圾。

我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的唾骂和白眼。

可每次提个话头，都要被父亲说是白眼狼，其他人会数落我，忘了老本。

连后来的嫂嫂，也觉得是我的错。

真不愧是妈妈亲自细细挑选出来的人，在我家适应得很好。

连垃圾都能包容。

说到底，妈妈捡垃圾全是为了自己的好大儿，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

3

小时候，我还不懂。

看着妈妈辛勤出去捡垃圾，我主动要求帮忙。

妈妈本来不想带我，觉得累赘，但很快她就发现，一些叔叔阿姨会主动把东西给我。

甚至运气好的时候，里面还夹杂着没有拆封的巧克力，和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裙子。

看着甜甜的糖果，我流着口水提出建议，“妈妈，怎么不让哥哥出来捡垃圾，那样不就有双份糖果了。”

原以为会被夸奖，不想妈妈瞬间变了脸色。

“你哥哥当然不行，他将来是家里的顶梁柱，出来捡垃圾要被笑话的。”

所以呢？

我一个女孩子就可以没脸没皮？

和她一起打着捡垃圾的旗号，做着坑蒙拐骗的事情。

尝到了甜头的妈妈，就更不愿意放手了。

从被动等待别人给，演变为主动出击，强行碰瓷。

还没上学前，我是没有三观的，只觉得刚开始碰到的人会爱怜地摸摸脸蛋，后来他们眼中就只剩下冷漠和无奈。

连同情都没有。

上学之后，念了书，懂了礼义廉耻。

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做了多么荒谬的事情。

那会在学校里，我的名字无人知晓，但若提起“小骗子”，大家就会默默看过来。

即便我成绩多么优秀，也没有一个朋友。

老师曾公开在课堂上表态，“有些学生，除了成绩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