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闻有小卒螳臂当车,在贺执逃跑的路上死死阻拦,被贺执一剑斩下头颅。
后来得知,那小卒姓沈,名蔚心。
“你可以相信我。”
“只要于国于民有利,情况属实,我自然替你禀报父皇。”
沈蔚心重重叩首,郑重道,
“玉州总督商筑,暗中串通北瀚,叛国求荣,欺压百姓,罪无可赦!”
他目光如炬,比玉州落陷燃起的熊熊大火炽热百倍。
我今日来养心殿,为的正是劝谏父皇充实兵马,以防外敌。
沈蔚心,倒与我是同道中人。
5
我领着沈蔚心向皇帝禀报了所有。
父皇却并不惊讶,眸中深潭平静无波。
“沈卿可有证据?”
“无。但微臣曾亲眼撞见商筑与北瀚使者交易,北瀚使者给了商筑满满一箱金银...”
“北瀚与玉州通商,实为常事。”
“朕会派官员前去督查。”
“不可!这样只会打草惊蛇!”沈蔚心急得失了分寸。
“陛下,玉州城内百姓日日不得安宁,商筑其人,搜刮民脂民膏,许多百姓家中甚至都剩不下半点过冬粮!”
皇帝眼神微动。
“儿臣自请随沈蔚心前往玉州。”
“无人会疑公主车骑与玉州之事相关,且玉州无人见过禾乐公主,我是此行的最佳人选。”
“不可。”皇帝否决。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若沈蔚心所言属实,商榷叛国之事,那么多地方监察官员怎无一人上报?”
此言一出,皇帝与沈蔚心面上皆是一凛。
若是如此,只怕大懿中央,也早已被北瀚势力渗透入骨。
我跪在殿前,向父皇行了大礼。
“芙儿此行,关乎大懿上下万千国民,望父皇恩准!”
沈蔚心向我俯首。
“公主大义。”
父皇缓缓走下,抬着我的双手将我扶起。
他没有再拒绝我。
“保重。”
6
临出行前,丹锦替我收拾衣物,我站在镜子前问她,
“丹锦,我瘦了吗?”
她瞧了瞧镜子里的我,又瞧了瞧真实的我,诚实道,
“不十分瘦,只是壮实了不少。”
一应钗环都留在宫中,所带的不过几件衣物。
宫中对外宣称禾乐公主离京游玩,车骑行在京都大道时,仍有不少纨绔在路旁调笑围观。
那丞相之子提着一只鹦鹉,鹦鹉嘴中重复的不过一句话。
“肥婆!肥婆!肥公主!肥公主!”
鸟鸣聒噪,丹锦大刀一挥,便割断了鹦鹉咽喉。
纨绔四散奔逃,而后一路清静。
马车停在玉州城十里开外,我让车夫原路返回,坐上沈蔚心赶的驴车。
丹锦坐在摇摇晃晃的驴车上疑惑发问,
“公主怎么不坐马车了?这驴车晃得我头晕。”
我解释道,
“商筑既然敢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叛国,就必然对进出玉州城的所有人严加盘查,不会放过可能泄密的人。”
“如今公主的车骑已经返回,一架小破驴车不会引人注目,反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