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在林无妄面前,顷辞长老抬手,将木拐直指床榻,一时间天地茫茫,仿佛所有的光都汇在了拐身,又随它指向,往林无妄身上涌去。那光极强,却并不给人压迫感,反而柔和舒缓,如同溪水潺潺,轻而缓慢地附在了林无妄身上。
白光乖巧,浮动一番后自行又回到拐里。只是,当白光抽离,林无妄的眼皮却动了几动,神情也变得不安稳起来。
过程中,黎昼紧抿着唇,生怕打扰到顷辞长老的探寻。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他已经是汗湿了手心,指节也被捏得发白。
“长老?”
顷辞扬手示意黎昼噤声。
黎昼于是嗓子一紧,只盯着他。
在他面前,顷辞长老的眉头皱得很深,深得让他没底。
“这孩子……”
“他怎么了?”
顷辞长老欲言又止,末了转了话头:“这孩子,你仍未查出他是什么来历吗?”
若是妖魅,救之可施术;若是精怪,救之可施法。世上万物相生,只要存在,或除或救,都总有个法子,可“有法子”的前提是知道他是什么。
而林无妄的难点便在这儿。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自然也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救他,现下唯一的办法便是给他输灵气,源源不断地输灵气。但这方法治标不治本,只能短期保着他一条小命罢了。
黎昼沉默不语。
他自负阅遍三千书阁,世间事无所不知,却偏偏找不见他徒弟的来处。
“长老……”
顷辞长老摆手,一下子沧桑了好些。他先前是不放心这孩子,但那也只是不放心,并不愿意眼睁睁看这孩子死去。
他不想下这个判断,可事实如此。
“这孩子怕是活不长了。”
“长老!”黎昼一急,脱口唤道,“这……”
顷辞长老竖指在唇边作势:“嘘。”接着一指床榻。
大概是被从安稳的梦里唤醒,受了惊扰,床上的少年越发不安稳起来。他翻了个身,眉头也微微皱着,像是马上就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