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床上垒满了各种杂物,一碰就是一个指纹,那些尘厚得让人瞠目结舌。
这个小……杂物间四百块月租,简直是暴利。
她正左右打量这个小房间,耳朵便听见客厅里两人的对话。
余灼的声音很有特点,低低沉沉大提琴似的:“把人带走。”
“没事的,这女孩子乖,不会烦到你,况且人家都说来这里找哥哥,把人赶走没什么人情味吧?而且人家又不是蹭吃蹭住。”
“跟我讲人情味?”余灼像是觉得有些好笑,嘲讽的意思一点儿也不含糊。
老段像是迟疑了一下,没说话,便听见余灼再次开口:
“那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别给我惹麻烦,带走。”余灼寡情薄义夹杂着厌弃的声音一出来,老段像是惊讶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余灼不想多说,只提了一个字:“鞋。”
时壹下意识地一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一双手工皮靴,外表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标识和牌子。
她扭头望去客厅,一不小心撞入了余灼的目光里,凝滞的,不带丝毫情绪的眼睛,如墨一样,浓郁得化不开。
“没办法,我已经跟她签了合同,她已经是这个屋子的租客了。”
老段耸肩说着,一边对余灼杀死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一边对她眨眨眼睛。
时壹:“……”
老段这人还真是无赖。
余灼懒得拆穿老段的伎俩,清清凉凉地歪了一下嘴角,视线直逼着时壹,“不怕死就住下。”
时壹咽了一下嗓子,老段生怕她反悔似的,一挥手拦开余灼:
“哎呀,他说说而已,他人很好的,很善良的,吓唬吓唬小姑娘而已,都是幽默感!幽默感!别当真!”
时壹假笑:“……”
如果她不是重生的,没有看过那则新闻,老段的这句话她或许会信。
余灼不是正常死亡,他是被杀死的,死状有些惨烈,被人抛尸到臭水沟里。
新闻报道是情杀。
那时候她还随便翻了翻评论,没怎么细看,只是看见热评第一条:男的不是什么好人,这下场也是活该。
她那时候没有留意。
但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到底这个人生前做了什么,才会在死得惨烈之后落得一句“活该”。
时壹悄悄看他,他脸色阴阴沉沉的,像是死水一样,怎么样都泛不起生机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时壹总觉得他阴森森的,看一眼都觉得汗毛竖立。
他这样的人,哪有什么亲切可言,几乎每个眼神都把你看作垃圾似的。
如果不是她确实需要一个地方落脚,加上除了这个地方,她再也没有哥哥的消息,她根本不会选择留在这里。
余灼没有再多说什么,冷眼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老段这才笑嘻嘻地把合同打印出来跟她签,他捏着时壹的身份证来来回回看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