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眼皮都没抬,更不会心疼他的伤口。
我接过饭盒就直接丢在垃圾桶里。
沈屹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看见我的举动,他的拳头捏的很紧。
胸膛起伏了好几次,最终强压下怒气,笑着对我说:“没事,我明天再来。”
小陈打来电话,“林总,沈总把他名下的资产都过户到了你这里。”
“好。你帮我把这些全部捐给慈善机构,记得,以江寂先生的名义。”
既然沈屹泽要发疯,我也懒得再惯着他,不如帮阿寂多做点善事。
沈屹泽似乎还想继续赖着我,我给他看了我的化疗单,还有藏在床底下的一顶顶假发。
“沈屹泽,我们每天同床共枕,你连这些都没有察觉。”
“你怎么好意思说,爱我的?”
“别再来烦我了,这是我的,遗愿。”
沈屹泽空洞地看着我,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那天之后,他没有再来,我终于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里,多了几分清净。
我带着阿寂的制服,去了一趟学校。
建筑团队加班加点赶在我临死前盖好了学校。
操场上,初中的孩子们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肆意奔跑着。
少年喘着气跑到我的身边,“姐姐,你来了。”
他就是当年江寂救下的那个男孩。
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
面对他,我的感情有些复杂。
但他是阿寂用生命换回来的人,我怨不得什么。
他说他长大以后也要成为像江寂一样的英雄。
我泪眼婆娑地递给他江寂的制服,他跪在地上,珍重地接过制服。
离开前,他对我行了军礼。
真好,阿寂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该做的都做的,我突然特别想家。
是我和阿寂在一起最初的家,我回到了故乡,有几个乡亲认出了我。
他们说,我走后没多久,我爸去山上砍柴遇到了山体滑坡,死了。
我妈受不了苦日子改嫁了,对方不肯接受我弟,她留下我弟,跑了。
我弟前几年和人赌博,欠了好多钱,被人砍掉了一只手,现在下落不明。
再度听到他们的消息,我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远的好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
我拿着阿寂的照片,来到了他的家。
老旧的房屋破败不堪,只有后院那棵我们一起种的树,依旧挺拔屹立。
我打扫干净屋子,躺在阿寂的床上,怀里抱着他的相片。
世人常说,落叶归根。
我怀念的是那年在这里许下诺言的少男少女。
他们承诺要成为彼此的家人,照顾对方一辈子。
没有男孩的世界,太冰冷了。
这里才是我的根。
感受到自己的气息逐渐微弱,阿寂,我来找你了。
希望你别嫌弃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错把沈屹泽当成你的替身。
饮鸩止渴,无济于事。
没有人能代替你。
阿寂,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