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忍着痛，弯腰把啤酒瓶收好，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闹够了没？闹够了就去医院。”

每年5月的时候，我妈就开始喝酒，我知道，她又开始想姐姐了。

“不去，没钱。”我妈甩开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我给她挤了洗面奶，用力在她脸上揉了几下。

然后叫了一个车，把她塞进去，带到了医院。

她看着缴费单又想一把扔进垃圾桶然后走掉。

“我有。”我把手机余额给她看。

“你去卖了？”她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我真谢谢她的大嗓门，一个病房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倒抽一口气。

“我就不能是赚的？”

“……”她的眼神像是不信，“医院就是骗钱的，你妈我命大，这病死不了。”

她的言论让病房里的人都觉得她不可理喻。

我很难堪。

但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

因为心疼钱。

她也想高贵优雅的活着，但是生活总是给面前的这个女人重重一击。

“下了手术台，再来跟我说命大吧。”

我不再理她，独自去办理好了一切。

做完全部检查，手术安排在晚上8点。

尘埃落定，她终于不再闹了。

“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我难得伺候你了。”推进手术室前，她突然对我说。

她从未那样深沉的跟我说过话，听起来像诀别。

“休想。”我很烦。

“你这人！”我妈气得很。

“不服气你待会跳下手术台再跟我吵。”我没好气说了一句。

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凳上，我的心情很乱。

想起我妈对我说得最后一句话，

“你有个姐姐，比你大两岁，叫李茜，在美国XXX镇，我要是下不了手术台，你去帮妈妈看看她。照片在微信收藏夹。”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姐姐的照片。

她很漂亮，照片里的她穿着GUCCI衣服，拎着香奈儿包包……

我感叹了一句，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爹是真的有钱。

外婆偷偷跟我说过，我妈和我爸离婚，我姐跟着我爸，我跟着我妈。

我妈那个人自私，她怕我是白眼狼，养了二十几年，跟着别人跑了。

所以她时时刻刻防着我，从小告诉我，我是她一个人生的，没爹。

“别人都有爸爸，为什么我没有？”

“死了。”

“江笙，你要是不要你妈了，你现在就走！”

我当我看到她气到浑身在抖，我就妥协了。

“死了就死了吧，你跟一个死人置什么气？”我安慰她。

心脏支架手术比我想象中的久。

在外面呆的的确有些度日如年了。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医生让我进去，说导管导进去了，有两处动脉堵塞了90％，让我决定用哪一种方案。

“两种方案各有各的好处，价格相差挺大，你们家属就你一个？”

“嗯。”我也不是太懂，只是看见我妈躺在那里，我的心就揪在了一起，“要最贵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