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高兴地手舞足蹈。
冯昆故意绷起了脸:“快回车内去,趴在那里危险!”
二宝伸了伸舌头,缩回了车内。
曼婷撩起了侧帘,对父亲道:“车内太闷,大,这会儿路人无人,我把帘子撩起来透透气好么?”
冯昆点点头。
曼婷将帘子挂好。
冯昆慢行了两步,骑在马上隔着窗子对夫人道:“夫人,这次赴任,要你随我颠簸吃苦、抛头露面,心中很是歉疚!”
夫人笑道:“老爷说得哪里见外话,几十年夫妻,福都享过了,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冯昆又问曼婷道:“曼婷,你一个女孩儿家,可能不适应吧?”
曼婷笑道:“大把女儿想得太娇气了,女儿还曾想只身赴省城上洋学堂呢,这点颠簸又算得了什么呢。”
冯昆慈祥地看着女儿:“曼婷,大不让你上洋学堂是有原由的,一是觉得有些洋学堂风气不好,二是离家太远大不放心,大这几日也想过了,如果石楼县附近有好的洋学堂,大就送你进去念书,你说好不好?”
曼婷感激地看着父亲:“大,你真好!”
冯昆从马侧布囊中取出一个瓷瓶西凤,开盖欲饮。
曼婷嗔道:“大——!”
冯昆笑道:“一口,就一口!”
冯昆痛饮了一大口,将瓶子放入囊中。
冯昆在马上豪情大发,对女儿道:“曼婷,大做了一道诗,念给你们大家听!”
曼婷道:“好啊!”
冯昆吟道:“浮云日暮远,壮士千里行;
轻车拥马蹄,杜鹃映山红;
男儿志四方,乱世显峥嵘;
他日衣锦归,再叙乡意浓。
哈哈——”
...
宝鸡火车站,一列绿皮客车停在站台上。
挤挤攘攘的人群拥向车门口。
车厢内,冯昆一家刚刚坐定。冯昆夫妇坐一座椅,曼婷和弟弟坐在对座。
冯昆刚落座又站起来,对后座的来贵和四喜说:“来贵、四喜,你们两个路上要多留点心,要睡就轮换着睡,看好行李!”
来贵答道:“知道了,老爷!”
冯昆这才坐下,将礼帽摘下,递给坐在内里的夫人,指了指壁上的挂钩。
夫人将礼帽挂上。冯昆掏手帕揩了一下额头。
二宝坐不住,站起来好奇地看看车内,又趴在车窗上看看窗外。
车上的杂役过来给他们杯里倒了水,又去给下一座去倒。
冯昆道:“幸好我们买到了二等车厢票,座椅比较舒服,还有茶水供应,要是挤到三等车厢,听说脚都被夹在空中,被人带着往前行呢!”
夫人笑了:“老爷真会说笑,哪有那么夸张。”
冯昆道:“不是笑话,你们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的,一等车厢只有一节,是给达官贵人和高级军官留的,有钱没身份都不能坐在那里,我现在还是个未上任的局职,等以后咱们回来时,应该就可以坐一等车厢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