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走了四五个月,梁映章从江南青镇,靠着两条常年在店里跑路送货的腿,遇到牛车马车就搭
一程路,现如今天下世道太平,百姓淳朴善良,走的又是官道,没遇到打家劫舍的劫匪盗贼,也
算安然无恙地抵达了京城之都。
梁映章喝足了水,又用水洗了把脸,被尘土遮盖的清秀面容显露了出来。只是身上的衣服实在太
旧灰蒙蒙的,连着好几日没洗澡,跟流离失所的流民没什么区别。
自然,在进城门口时,她就遇到了盘查户口的守卫。
那位盘查的守卫看她一身灰头土脸的打扮,扁扁的装不了多少东西的行囊,就认定她为流民,示
意后头的书记给她登记,“叫什么,打哪儿来,来京城做什么?“
梁映章从行囊里摸出一本皱巴巴的过所,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有过所。”
那名守卫略微惊讶地接过那本过所本,翻看记录,里面密密麻麻地记载了来路上经过的州、县、
镇等的登记记录,足足走了大半年之久。
梁映章被对方打量的眼神看得怪不好意思,把头低下去,小脸泛红,听到对方问道:“梁映章,你
从显洲青镇来京城做什么?”
“寻、寻亲。”
“寻什么亲,可有地址?”
“有。我有!”
梁映章把翁翁的那封托孤信递交给守卫看,守卫随意浏览了信后觉得没什么问题,正要归还给她
时,梁映章指着书信最下面的一行小字问道:“守卫大哥,您可知道平昌坊在京城哪里,该怎么去
那里?”
守卫这才发觉这行小字是地址,他念出来:“虹陵平昌坊一号。”
旁边的另一名守卫听到这个地址,连忙凑过来一看,大为吃惊道:“这不是宰相府吗?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同时把目光投向梁映章,古怪地再次打量起来。
一名守卫在同伴耳边悄悄问道:“你看这情况要不要上报?”
另一名守卫犹豫了会儿,指着信上的称谓,不以为意道:“你没看到这信是写给一位楚兄的吗?估
计她是宰相府上哪位仆人的穷亲戚,来京城投靠的。”
“也对。看她这穷人打扮,怎么会跟宰相府的大人有关联。”
“放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