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语几乎一夜没怎么睡。

第二天难得起了个早，胡乱吃了两口昨天的剩菜就去了矿上。

商店刚开门，就有几个浑身黑漆漆的矿工说笑着从门口路过。

赵一语知道，他们应该是刚下夜班。

“一一妹子，今儿个这么早开门呐？”有熟识的人开口跟她打招呼。

赵一语大方地回应。“是啊，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

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窗子后头，惹得年轻的后生们频频回头。原本没什么要买的，被她这么一问，好些人都不由自主地朝着商店走了过去。

“有副食吗？”有个年纪小的男孩子红着脸问道。

“有啊。”赵一语笑着转身，拿了几包过来。“麻糖，米花糖，核桃酥，要哪样？”

“每样......每样称一些。”男孩子性子挺害羞的，都不敢跟赵一语对视。

在一众人的起哄声中，赵一语拿了秤过来，在三个袋子里各抓了一把放在秤盘上。然后，用她那双纤细白净的手指轻轻拨动秤砣，直到两边平衡。

“五毛钱一斤，总共八两。”赵一语将秤拿过去给他看。

八十年代的商品种类是真的很少，单独包装的零食就更少。通常都是一大袋一大袋的进回来，一两一两的卖出去。

家里有孩子的，偶尔嘴馋了就会来商店称一些。偶尔赵一语心情好，还会拿一些花生瓜子给附近的孩子。

男孩儿摸了摸裤兜，腼腆地递上一张五毛。“给。”

赵一语收了钱，从抽屉里找到一角的黄色纸币。“找零，好吃下次再来啊。”

男孩儿将东西揣进兜里，红着脸走开了。

真是纯情啊！

赵一语坏心眼的笑着。

“刚子，你一个月才赚多少，居然舍得花这个钱买副食！”

“他这是抹不开面子，一一妹子开了口，他能不有所表示？”

“想娶媳妇儿了吧？哈哈哈......”

一群人闹哄哄的走开，朝着山下走去。

刚子被打趣地面红耳赤，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一语是村里的一枝花，谁不眼馋？刚子跟赵一语还是小学同学，打小一起长大，自然也藏了那么点儿心思。

“这赵一语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妖里妖气的，刚子你想想就行了，可别真的陷进去。”避开人群后，他二叔小声地叮嘱道。

刚子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反驳道：“赵一语她人挺好的......”

“好什么啊！你没瞧见吗？她跟好些男人都眉来眼去的！她独自一人撑起这家商店，凭的是什么？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谁知道有没有......”

刚子不乐意二叔这么诋毁赵一语。“她就是长得好看了些，又不是她的错......”

“你个傻小子，怎么就这么轴！”二叔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也不想想，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没钱没靠山的，怎么进的货？”

“她爹可是欠了好几千的货款没还呢！”

听到这里，刚子沉默了。

他其实不想把赵一语想的那么难堪，可二叔说的未必没有道理。赵一语一个孤女，每天都有人上门要债，她哪里来的钱进货？

难道，她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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