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道之：“……”

沈而立：“……”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林岁欢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转身拉开门，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我在院子外头等你的答复。”

……

夜色暗沉。

林岁欢背手站在墙边，身形单薄又笔直。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善和恶都在一念之间。

沈道之会怎么选择，她不知道。

她只明白一件事，祖父如果在天上看到听到这一切，定会后悔这些年对这封信的耿耿于怀。

祖父！

她在心里轻轻唤了一声。

这样的结果，你看到了吗？

甘心吗？

能放下吗？

一场误会，三条人命，一生执念。

多不值！

“太不值了。”

她轻声说。

……

书房里。

沈道之不说话，只沉默着喝茶。

沈而立站在边上不敢吭声。

父亲这些年做官，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府里除了老太太的话还能听上一两句，旁人是劝不动的。

“老大。”

“父亲？”

沈道之站起来，背手走到窗边往外看一眼，转身压低了声。

“你让她把老太太的合婚庚帖交出来，写个保证书再按个手印，我就替林行化念，否则……”

林家人倒霉，关他什么事？

沈而立只觉得眼前豁然一亮。

人心难测，那东西落在别人手里终究是个祸害，保不齐就被人利用了。

现在趁着那姑娘有求于沈家，把东西拿回来烧了，就算是一了百了。

哪怕那姑娘以后后悔，想从沈家身上讹点什么，也没有真凭实据。

真正的周全。

沈而立虽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恨着林行，但心里是由衷的敬佩。

“委屈父亲了。”

“成大事者，有所忍，有所舍。”

沈道之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一个林行和沈家比起来，微不足道。”

沈而立：“儿子学到了。”

“让人备水吧！”

“是！”

……

“林姑娘，你看如何？”

林岁欢淡淡地“哦”了一声，又道：“庚帖给你可以，那保证书又是什么东西？”

沈而立道：“老太太年岁大了，有些陈年旧事我们不想让她再想起，白白添了堵。”

“话说直白一点，别绕弯。”

这话很不中听，沈而立却只是笑笑。

“事情一了，两家再没什么瓜葛，这沈府的门，劳烦姑娘以后绕道走。”

原是为这个。

林岁欢嘴角一个极淡的冷笑：“好！”

“爽快！”

沈而立拍了一下掌，“外头太冷，姑娘到耳房歇着。”

“不必！”

林岁欢：“事情早了早好，麻烦准备一张祭台，三盘瓜果，两只烛台，一只香炉。”

沈而立：“香呢，要备几根？”

林岁欢：“我带了香来。”

千里迢迢还带香过来？

沈而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

阴沉了一天的天气，在夜晚散去了云，露出了月。

月色下，临时搭建的祭台坐北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