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舞动，定美不胜收。”殷叙夜在心里这样想。继而又想到了清乐，就越发生出强烈的感觉，她是一个如山野中奔跑跳跃的驯鹿般的女子，天生带着原野的生气勃勃，但是当她安静下来，停在溪边喝水的时候，又是那般的温顺可爱。她有骄傲、有洒脱、有任性、有依赖，她就是有一种天分，让你尝到苦，但是又让你被更多甜美征服。

素竹这一行礼，却久久都不见起身，思虑良久，素竹缓缓开口：“清乐姑娘劝奴婢回来。殿下，请您责罚奴婢。”言语未落，倒出乎自己意料地落出一滴泪来。殷叙夜看到摔碎在地上的那滴眼泪，叹了一口气说：“本王从未怪你，何必如此认真，白白折磨了自己，起身吧。”素竹逼自己忍着哽咽，“这是殿下第一次交给奴婢如此重要的事情，奴婢却未能好生完成，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殷叙夜缓缓开口道：“这件事，就算了吧，你继续做回自己的事。”

寂静了良久，殷叙夜直立起身来，踱步到素竹面前，以未打开的折扇挑起素竹的下巴，“为何哭？不止那么简单吧……停了心中的念头，方能好生做事。”而后便利落地离开了。#_#

素竹愣在原地，久久咀嚼着殷叙夜最后一句话，眼前，天地模糊起来。

她利落地转身，朝着殷叙夜的背影追去，“殿下，您找到素月公主后，预备如何呢！”殷叙夜停住脚步，在心里停了一瞬，继而坚定地说：“杀了她。”只要素月公主不是清乐。

素竹的泪毫无预兆地打破地面尘土的平静，她问：“您真的很想找她么？”殷叙夜虽然感觉不好，可还是回答：“是，无论她有没有宝贝在身。”

当年，殷叙夜还是个孩童的时候，父亲就曾教导他，世上必得的东西——权利。世上必除的东西——仇人。就算殷氏一家得了明家的疆土和权利，鸠占鹊巢，就算这场政变中素月公主与之没有一丝关系，可在殷叙夜已经扭曲的心里，素月公主这个人，这个明皇的女儿，就是他的仇人。如果没有误认清乐这件事，恐怕在他的心中到现在还是，“务必杀了素月公主，无论她是谁。”

素竹越思虑，越是肝肠寸断，她嗓音嘶哑哽噎地说：“我就是，素月公主。”“你想，就杀了我。”

素竹与素月，有一个字相似不是么，这次不仅仅是发音相似不是么。殷叙夜不可置信地缓缓回头。

殷叙夜吩咐下人取来磨刀石，抽出自己的宝剑缓缓磨着，在石头与剑摩擦发出的沙沙声间，殷叙夜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也像这般摩擦着，往事在心中思虑往返之间，渐渐浮现出来。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驭马停在那个乡村小姑娘的面前，他刚刚从皇宫面见圣上回来，或许是想研究下皇家的绫罗绸缎与乡野的粗布麻衣区别到底为什么那么大。他默默地想，那种布如果穿在自己身上，自己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和感觉，应该也是像她一样悲伤地表情吧。殷叙夜很理所当然地想着，然后掉转了马头，又继续思虑，也许实际情况不会那么严重，毕竟只是穿了一件不舒服的衣服，而不是死了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