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时，许词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

顾灼主动开口，“明天我就不送了，毕竟……我们也算不上什么朋友。”

许词轻笑了一声，“说朋友也太看得起我了，陆总如此矜贵，我们怎么配得上？”

顾灼无视了他话里的讽刺，正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许词又说道，“但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要是敢食言……”

“许先生自己保重就好，其他的事用不上你操心。”

顾灼打断了他的话，也直接步入电梯。

许词就站在外面没动，眼睛盯着那缓缓合上的电梯门。

顾灼站在里面，在许词的身影被隔绝在门外后，他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西染依旧在餐厅的包厢中。

她应该是听见声音了的，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身体更是一动不动的。

顾灼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吃过饭了吗？这菜怎么好像都没动？”

西染终于抬起眼睛，看了看他后，说道，“你都知道了是吗？”

“什么？”

“许词要走的事。”

“嗯，他说要跟你道别，我同意了。”

顾灼的声音很平静，毫无情绪的。

西染看了看他后点头，“原来是这样。”

所以他才会“大发慈悲”地让她和许词见面。

——这辈子，最后一次面。

“怎么？见了他不开心？还是因为他要走了不开心？”

顾灼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有什么不开心的？你不是还有我吗？”

“许玉舒，你也只剩下我了啊。”

……

第二天，西染没有去机场送许词，顾灼也不同意她去。

傍晚过后，他带她去了陆宅。

这是西染第一次被他牵着手进去，在看见她的时候，钟叔的表情都明显有些不对，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说了一声，“许小姐。”

西染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而在客厅处，陆太太正坐在那里插花，手上锋利的剪刀毫不犹豫的将花枝剪下，在往瓶子的旁边比划了一下后，又将那花毫不留情的丢在了地上。

旁边已经积累了一小堆，原本娇艳欲滴的花朵现在被堆砌在了一起，然后被戴着手套的佣人一把拢住，再毫不留情的丢入垃圾桶中。

“母亲。”

顾灼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直接说道。

陆太太的动作微微停顿，然后抬起眼睛。

在看见他牵着许玉舒的手时，她顿时握紧了拳头，花枝上的小刺瞬间将她的手掌扎破，有血珠滚落下来。

但没有人敢上前。

倒是顾灼平静的看了一眼，再对钟叔说道，“去把医药箱拿过来吧。”

陆太太开口，“许玉舒，你去。”

一直垂着眼睛的西染微微一凛，正要应承时，顾灼却说道，“母亲，今日她是客人。”

“什么客人？”陆太太轻笑了一声，将那支握在手上的花丢在地上后，踩在脚下站起来，“就算今天是客人，她从前也是这个家的保姆，怎么，我使唤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