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部下下的命令,就是要劫走合州所有的青壮年男女,还有半大的孩子,其余的老弱病残小全部杀光,她在其中,不正是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吗?
但还要试探一下,他问:“看来,你丈夫也在山城上?依你非凡的见识,他是个首领吧。”。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谈不上什么见识,丈夫也只是个普通的爱国者。”只想让疲惫不堪的乡亲们多歇息一会,只想自己在临终前多看看儿子,她尽量延误时间。
雨已经停止了,杨大渊拂开为他遮雨的伞,对眼前的女人越来越感兴趣了,如此才貌双全、有胆有识的女人,可真与良将一样难求哩,用得着她!
跟着走了过去,一看,喜出望外;“张夫人,我们是熟人啊,久违了。”
“我们是生人,不认识你!”她扭过头去。
扬大渊喜不自禁,心头主意渐渐明晰,压抑着心跳,在张家就对她垂涎三尺,却不能亲近一下,现在落到我的手上,还跑得掉吗?于是故意刁难她:“你说你会编歌,我怎么不知道啊?如果真会编,那就唱唱钓鱼城吧。”
“城里只有守土保国的忠臣良将,他们杀声震天,没有闲情唱歌!”
义正词严,句句带刺,好果敢!好口才!他还有点难以置信:“大家唱的歌是你编的?我不信。”
林容急了,担心不能代替孩子们去死:“怎么让你相信?”
“那就为钓鱼城编只歌吧。”
她冷冷一笑:“城里事物万万千,你要我编哪段?”
他去过钓鱼城,与诸将们讨论过联防问题,知道那是风景名胜地,古往今来,有名的景点都被人都吟哦过了,也到过合州张珏家中,勾引这女人未成,现在不如出个难题,看她如何应对,于是问:“卧佛你知道吗?”
“知道,在护国寺前右方钓鱼台下,身长三丈六尺,身宽五尺九寸,就连双耳间的距离也有四尺七寸。”林容想,多说些话,百姓们就能多歇息一会。
“哦,既然如此熟悉,那就为他唱支歌吧。”
叛军们哈哈大笑,百姓们忧心忡忡,林容为难了:笑佛为不敬,礼佛又有些不甘。
合州人民一年四节,谁不上山朝卧佛?烧香礼拜多少年,不就为求得风调雨顺,四季平安吗?可是它一睡了之,何曾关心过人间疾苦?否则我们也不会遭此大难了。如果山上将士们也这样沉睡不起,山城早破了,蜀地早灭了,大宋早亡了,还敬它作什么?!
想到这里,一支通俗明了而又意味深长的歌脱口而出:
“卧佛啊——
你倒睡得好,
一睡万事了,
众人都睡觉,
江山谁来保?”
她的声音浑厚、高亢,具有不可抗拒的磁力,穿透了茫茫原野,传送到每个人的心上,官兵们如被利箭穿心,失去了飞扬拔扈的活力;百姓们像被阳光普照,看到了光明与希望,想一死了之的人也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