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这姑苏朱氏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势力，府中的侍卫尽管会了些武艺也不能和这在江湖上摸滚打爬的老油条们相比，可如今那些人事先便被朱家摆了一道，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些彩，这才落到了这般狼狈的境地。

“……去那边！”

贺鹤握着纯钧的手一震，余光只见一道寒光劈过来——在他后背一挡，不多时便觉有些温热洒在了自己的后颈，贺鹤心下一惊，不必伸手去探也知道是些血水，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于刀刃中勉强靠近了那人，低声道：“多谢。”

“不必。”

那人使的也是把剑，身上的月白衫已沾了不少的血水，于百忙中回头看了他一眼：

“小心些。”

他的视线同贺鹤短暂地交错了一瞬——微微一凝，也不知是认出来贺鹤没有，便又回过头去全神贯注地应付着侍卫们了。

贺鹤见了他，动作却是一顿，心下有几分诧异之情，但也明白此时此地不是什么说话叙旧的好时机，也就同他站在了一起，咬牙对上那些源源不断涌上来的黑衣侍卫。

夜色渐浓，此地呼喊喝杀之声不断，方圆几里的鸟兽早就被惊得远远避走，贺鹤于拼杀中抬头一看，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月亮似乎也带上了几分血色。

其实是他脸上不知被谁喷了满脸的血，就连睫毛上也结了厚厚的一层血痂，因而抬眼再看时视线模糊，这才有这样的错觉。

那侍卫首领解决了那扑上来的江湖女人，抬头见了天色，竟也焦灼起来，自个奔进人群中砍了几个江湖人氏，在其中厉声喊道：“动作快些……快结果了他们！”

“——你想的倒美！”

那些侍卫还没应声——同他对上的那人便大喊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又重了些，全然是不要命的打法，将他打得朝后退了几步。

“……怎么？”

那侍卫首领冷笑一声，反手动作也凌厉了起来，将他对面那人的肩上砍出一道血口子来：

“你以为你们还有机会？”

的确，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江湖人先前身上的箭伤也发作了起来，尽管心中满心满眼地想杀了他们同归于尽，可也渐渐地显了败势出来。

“……没有机会？”

那人身上也有箭伤，此时被他这么一击，不免也觉手上脱力，竟差点拿不动那刀——他便看看准时机，剑尖一挑挑脱了那人手上的刀，而后再又狠狠一带，剑送出去，直将那人钉在了阁楼上。

“……谁说没有机会？”

他偏头避开了那人吐出的一口血来——手上一动就要将那剑拔出来，可心中却像是似有所感一般地，抬起眼来，冷冷地看着对方。

说起来……方才在夜色中双方交战，他来不及看清对方的相貌，如今察觉到不对，抬眼再看时——却见那人生了双蓝眼睛，鼻梁也较之一般人要高一些，轮廓深邃，全然不似中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