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月光,沈别枝曲腿坐在柔软的床上,抱着膝盖,浑身湿汗冷却。
大抵是梦醒贤者时刻的空虚,莫名奇妙的失落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像夏日树上的青柠,酸酸涩涩的味道藏于灼热风中,若隐若现。
她觉得自己着实做作,十八岁之前总是惴惴不安,担心一成年,他就会让自己“还债”。现在对方真的没动她,又愁眉不展。
为什么不碰她,难道是自己不够有吸引力?
这样的猜想,让她的激勇胆怯回缩。像爬行缓慢的蜗牛,当它的触角碰到陌生的外界物,却会迅速缩回壳里。
她大概率会被拒绝吧?
夜晚凉风郁郁,沈别枝又想起今晚向自己告白的少年,被拒绝后,也洒脱淡然,拿的起放的下。
她强硬地说服自己,拒绝便拒绝,天下这么多男人呢。
但实施远比计划要困难。
季夜鸣每日忙于集团事务,在家的时间少,经常出差。她少有机会与他待一起不说,每每面对他,也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欲言又止说不出口。
如此反常到,连当事人本人都察觉到了她的心事。
早上,沈别枝习惯踩着点从卧室出门,正正好与从主卧出来的男人偶遇。
这是她日复一日观察的结果。
她的眼神下意识追随,眉眼如明媚弯月:“季叔叔,早上好。”
季夜鸣已穿戴整齐,熨帖合身的白衬衫仿若崭新,肩宽平直、胸膛挺阔,袖箍束在手臂,略绷的肌肉勃发有力。
晨起清明的目光划过少女的脸颊,落入粉饰平常的双眼,他温柔颔首:“早上好。”
沈别枝素净的脸未施粉黛,这个年纪充盈的胶原蛋白,是任何高奢化妆品都塑造不出来的青春元气。
双眼神似琉璃盏,流光溢彩地望他,仿佛下一秒就能张口说话。
她跟在季夜鸣身边,一同下楼,场景模拟无数遍的台词累在喉咙,如何也说不出。
走楼梯时,她光顾着注意身边的男人,忘了脚下,豁然踩空。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整个栽下楼梯时,腰侧骤紧,被身边的男人及时握住,轻巧将她带回,又被惯性推着、一头扎进他坚l硬的胸膛。
由此可见,他手臂的肌肉,并非只是用来好看的花架子。
大厅敞亮,晨阳斜进,因照射距离过远、光线扩宽,而带有一种朦胧的光雾感。
稳重的沉香木味道徐徐钻进鼻腔,温热体温跟肌肉触感透过衬衫布料传递。沈别枝心率陡然失了频,大脑有些脸红心跳的眩晕。
“当心。”季夜鸣适时松开手掌,低下头,镜片后幽深的双眸,瞧着小姑娘毛茸茸头顶上的旋,嗓音低沉含笑:“要是摔下去,日后舞蹈界可就要失去一位优秀的DS了 。”
带着关切的纵容语气,像逗弄不好好走路的调皮猫,却精准命中对方七寸。
沈别枝羞愧得脸颊发烫,立即退到旁边,随后又懊恼他干嘛提这事,脑子里什么计划告白都云飞天外,气鼓鼓认真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