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从文件夹中掉出来，上面的字刺进姜亦雪的眼中。

身后，秦芸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来。

她抱臂站在姜亦雪身边：“出卖公司是大罪，你爸年纪大了，你确定他能熬到刑满释放？”

姜亦雪抓起地上的文件夹和纸，直起身辩解：“我爸没有，你明明知道……”

秦芸却根本不听：“你不想你爸受罪，就签了这份捐献协议，然后和轶辰离婚。你该庆幸，你的眼角膜和轶辰匹配。”

姜亦雪死死的攥着文件夹，喉咙像是哽着块石头，上下不得。

“你这么做，轶辰和老爷子知道么？”

秦芸却拿过姜亦雪手里的文件夹打开，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张检查单，上面写着“临床诊断，终生不孕”。

而那病患的名字，赫然是姜亦雪！

姜亦雪看着面前这两张宣布了她命运的纸，身体发僵：“你觉得，老爷子会信？”

“信不信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等的起，你爸可未必！”

说完，秦芸将两张纸拍在她怀里，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别墅里寂静无声。

冷风顺着厨房的窗吹进来，两张纸飘落在地。

姜亦雪低头看着，久久没有动作。

过了很久，她长舒了一口气，动着发麻的四肢，弯腰将那两张纸捡起，朝厨房走去。

燃气上煮着的中药翻腾的冒着热气。

姜亦雪伸手去端，可手却开始发抖。

“啪！”

一声碎响，药罐砸在了地上，汤药撒了一地，

声响引来了起夜的方姨，她忙走过来：“二小姐，你没事吧？！”

姜亦雪摇了摇头，对这个自小照顾自己的人歉声道：“方姨，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吧，我……”

她的话没说完，方姨这才注意到她因为发病发抖的手。

方姨一边弯腰收拾，一边说：“我给你重新煮一份药吧。”

“算了，方姨。”姜亦雪拒绝。

她患得是‘渐冻症’，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不能治愈，吃药又有什么用呢！

方姨偏过头，收拾好地上的碎片，沉默的拿出一个新的药罐煮起了药。

时间就这么滴答滴答的走过……

第二天，姜亦雪照常去卧室扶秦轶辰去书房办公。

他照旧一把将她挥开，扶着墙壁一点点前行。

姜亦雪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像个无声的影子。

直到他坐在椅子上带上耳机，开始办公，才悄声退开。

晨光打在秦轶辰的脸上，模糊了棱角。

姜亦雪本来关门的动作倏然停滞。

她看着这一幕，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两人是夫妻，可此刻，却觉得他离自己是那么遥远。

姜亦雪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就这么一直看了下去。

很久后，秦轶辰摘下了耳机。

轻微的声音将姜亦雪惊醒，她压着微哑的声音轻唤着：“轶辰。”

秦轶辰没想到她还在，眉心紧拧：“说”。

姜亦雪握着拳，迟疑了半响，才缓缓开口：“我爸的事……”

提到她爸，秦轶辰脸色更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的事与我无关，你要求情也不该找我，我也不会帮你。”

他的话冷硬又无情，姜亦雪下意识咬紧了唇。

铁锈味萦绕齿间，她眼眶微红蒙着层泪意：“如果我把你最想要的东西给你，你能不能帮我救救我爸？”

秦轶辰冷嗤了声，没有聚焦的双眸循着姜亦雪声音的方向：“给我你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