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摇头叹息,脱下僧鞋,拿出脏兮兮的鞋垫,从里面又扣出十块钱,带着一股臭鱼腥味交给段鸿,道:“悟空,去吧。”
段鸿屏住呼吸,捏着钱的一角,连忙和手中那张十元的叠在一起,退出禅房。
枯禅寺是姑苏城外一座没什么大名气的庙宇,它因为不收香油钱而鹤立鸡群,别的寺庙都有功德箱,唯独这里没有。这是枯禅寺的创建人,无名苦行僧定下的规矩。
和尚们到现在都秉承传统,外出化缘,所以钱财对他们来说很是稀有。
姑苏城就是现在的苏州,相传,在夏代有一位很有名望的谋臣叫胥。
胥不仅有才学,而且精通天文地理,因帮助大禹治水有功,深受舜王的敬重,封他为大臣,并把吴地册封给胥。
从此,吴中便有了“姑胥”之称。年代久了,“胥”字又不太好认,而在吴语中,“胥”、“苏”两字相近,于是“姑胥”就渐渐演变成“姑苏”了。
枯禅寺在姑苏城西南三十公里处,段鸿换上一身便装,印有love图案的紫色T恤,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下一双黑球鞋,干净利索,平凡的面孔说不上帅,但给人沉稳老练的感觉。
这跟他多年来和三个老和尚相处有关系,禅宗的洗礼,使得比同龄人显得稳重成熟。
坐上去苏州城的公交车,其实段鸿远不必非去苏州买米,离枯禅寺不远的白沙村就有的卖,只所以非要去苏州,因为他偷偷找了份赚外快的工作,准备去面试。
二十块钱只能当成路费,十六年来段鸿身上从未有超过五十块钱的时候。
此刻,看着车外景象飞逝,段鸿脸色沉重,远不像刚才烘热谈话那般轻松。因为昨天他跟家里打了个电话。
他大伯段北平身体瘫痪,家里的收入全花在医药费上,包括那笔拆迁的费用。
段鸿不由的陷入了回忆。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夜晚电闪雷鸣,段鸿毅然决然的背上书包离开了生存十年的段家庄,这一走便是六年。
若不是房屋拆迁,若不是邻居心起贪念,若不是自己年幼,恐怕家里也不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
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大伯给人打残致伤,段鸿幼小的心灵再也接受不了如此大的重创,离开家的那个夜晚,他就决定不学好功夫,绝不回家。
六年来,段鸿只给家里写过一封信,抱个平安,直到昨天才打了电话。得知家庭生活艰难,大伯不想拖累家人,三次寻死。
段鸿心如刀绞,幼年给他印象最深的便是大伯段北平,同时他功夫的启蒙老师也是大伯段北平!
想起了几个月前来枯禅寺的一个人,那人看上去好像有点小钱,他递给段鸿一张名片,说如果想赚钱,给他打电话。
当时的段鸿根本不缺钱,而且在枯禅寺过的很愉快,也没往心里去。
疯狂的找到名片,拨了过去,电话那头比段鸿还高兴,连忙喳今日在姑苏城里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