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与大黑的背影渐行渐远,那黑色带着腥臭味的汁水却在触手可及处,向晚是欲哭无泪。
萧平安看着白嫩的脸蛋上,多了块巴掌大的黑色印记,犹如胎记般,再看那湖水般的眼眸里汪着的委屈,把水囊递了过来,柔声安慰道:
“就是普通的草药汁,用清水就能洗掉了。”
“算了,我知道,你娘也是一片好心。”向晚怏怏道。
“无妨,便是多来几个劫色匪贼,萧某也能应付。”
抬眸看看萧平安,豪气的笑容中带着点戏谑,向晚赌气道:“那我便洗掉了!看我美色引来的贼人,你能扛得住几个。”
萧平安哈哈笑起来,笑声振林樾。
向晚白他一眼,甩下门帘,坐了回去。到底没有擦掉脸上的印子,路途迢迢,人心险恶,还是谨慎些的好。
山路很是颠簸,摇啊摇啊,车轱辘不时从石子上蹦过。幸好萧平安垫了床被子,勉强能坐人。
一路上,不时有人与萧平安打招呼,他总是爽朗地与人寒暄几句。这萧平安人缘看来极好。
向晚却坐着没出声,更没有撩帘子看外面,以后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何必旁生枝节。
又走了一段路,便听不到人语声了。向晚昨儿一夜没睡好,这时候眼皮子直打架,反正也没有旁人,索性躺下来。
驴车得得向前,摇晃着,颠簸着,伴着骨碌骨碌的车轮声,向晚不知不觉睡去。
就这样行了三四天,萧平安牵着驴车抄近道,每天落日前赶到驿站落脚,早晚两顿吃张婆子烙的饼填饱肚子。
可怜的向晚同学,无比怀念食堂的伙食,尽管多次被舍友评为猪食,更怀念“手机一点,外卖任选”的日子。
这一天,未时刚过,向晚悠悠然醒来。
萧平安听到动静,回头道:“饿了吧?前面我找块阴凉空地,下来歇歇,吃点胡饼。”
向晚点点头,感觉自己跟猪的生活很有得一拼,吃了睡,睡醒了接着吃。比猪更舒服的是,走路由驴代劳了。
又行了两里路,前方有片林子,阳光透过叶缝,斑驳了一地的碎影,光束流转间,静谧中带着丝阴翳。
向晚下了车,不顾形象地伸着懒腰,舒展着四肢。
萧平安毫不介怀,把驴子栓在树上,脱下外袍铺在地上。
向晚随便做了两节广播体操,熟络地坐了过去,接过胡饼嚼起来。
张婆子做面食真是很有一手,几天了,胡饼也不发硬。
萧平安席地而坐,三下五除二,一张胡饼就进了肚子。
他见向晚秀眉微皱,吃相秀气,一小口一小口咬着,心下了然,到底是自己疏忽了,自己粗人一个,不求味美,只求饱腹。人家或许是千金小姐,天天吃,顿顿吃,肯定吃腻了。
“小婉,明日里大概能到辰溪县。到时候我们去食肆换换口味。”
“真的?”向晚的大眼睛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