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突来，行为性情大变是人之常情，他是大夫，自然见得多了，何况小宁的情况特殊，想必更是不能接受的。

“我说了我不治，季大夫，我有预感，我要是做手术，铁定死在手术台上，你信不信！”顾小宁双眼盯着季成，就好像在蛊惑人心一般。

季成有那么一瞬间，甚至看到顾小宁在他面前呼吸停止的画面，心里一顿，眼神都出现了一丝迟疑。

“我这病没救，比你女儿当时的情况还要严重，你不会不知道。别浪费大家时间了！不做手术，说不准我还能活个五年十年的，悲剧发生一次就够了，有必要这样执迷不悟吗？你女儿相信你，换来了什么？十三岁，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花花世界有多邪恶的年纪呢，甚至连句遗言都没留下吧！妻离子散的滋味不好受，现在还想尝尝身败名裂？别在我身上想方设法弥补你的过错了行么？”

顾小宁这话句句诛心，季成是个出色的大夫，唯一的失败案例就是他亲女儿，脑肿瘤位置与她一模一样，当年季成失败了，说是家破人亡都不为过。

前世她不懂，季成信心满满的样子让她以为她真的还有希望，直到无意中听到其他大夫的话，才知道她的情况没病发前可能还有一两成可能，可如今，手术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所以前世她也没同意做手术，一次失误，对季成的职业生涯已经造成污点，再来一次，季成必定身败名裂。她真的不知道季成哪里来的胆量，她这种注定失败的病人也敢接。

“我不是，我是真心要帮你的，你的病不手术，会很痛苦！”季成欲言又止。

顾小宁哪里不知道，她都病了十年了，说是备受折磨也不为过，发病的时候头疼欲裂，生不如死，可即便是这样，她不也苟延残喘活了十年吗，再来一次真的没什么。

比起病痛上的折磨，她更无法忍受季成为了她一步步走下神坛，满身泥泞，季成该是站在万丈荣光中的人，不该与她为伍。

李芳一直在旁边观察顾小宁，总觉得顾小宁好像变了，却又看不出哪里不一样，突然被顾丽丽拉了一下，这才想起什么，笑嘻嘻的说着：

“季大夫，你别听她说胡话，你要是真心想救人，我也不是狠毒的妈，只是这手术费……”

“我说了不手术就是不手术，你再纠缠，我只会以为，你对我真的别有所图！”顾小宁说的隐晦，可季成一定听得懂，这些闲言碎语可不止李芳说过。

季成眼神有些颓靡，果真是没用，敏儿救不了，连小宁都不再相信他。

季成不再言语，小宁是个很倔强的孩子，她说了不治，那就不会反悔，季成还想说什么最后都堵在了顾小宁冷冰冰的眼中，大步转身离开，脚步沉重而茫然！

李芳怎么喊人都没停，一看事没办成，气愤的开始对顾小宁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