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我想给我儿媳妇喝点鸡汤补补身子。”

“病人现在只能喝水，明天可以吃易消化的小米粥，鸡汤这种东西至少三四天后才能喝。”

最后进来的医生冷着脸，一点不给何力妈留情面。

“是是是，医生您说得对，那我给我儿子喝。”何力妈搓着手，挤出一个满是皱纹的笑。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何力妈围着病床左右打量。

我困得厉害，眯着眼打瞌睡，半梦半醒间感觉床铺在一点点升起来。

平躺的上半身被顶起来，刀口处传来碾压般的痛。

我睁开眼，一个花白的头顶正在床尾处起起伏伏。

“何姨！”我忍痛叫了她一声。

“来，欢欢，”她撑好床，将柜子上的碗递向我，“把这个喝了，补身子。放心不是鸡汤哈。”

闻言我松了一口气，以为她妈这下终于是遵医嘱了，却不料摆在眼前的是一碗黑漆漆的不知名水。

我向墙角的何力投去求助的目光，他却低下头，避开视线。

我斟酌问道：“何姨，这是什么水啊？是医生刚开的药吗？”

何力妈小心地把碗端到我嘴边：“欢欢，孩子没了就没了。”

“神婆说手术后喝这个符水，两个月后能怀两个大胖小子，越早喝越有效。”

“我给你双倍彩礼！”

瞧着他妈瘦削的面庞，我脑袋嗡嗡直响。

“喝你XXX！”

3.

输液架哐当一声砸在何力妈身上，针头从手背上跳出来，划破一大块皮肉。

“哎呦我的祖宗哎！造反了！”

她往地上顺势一躺，黑汤还稳稳地端在手里。

何力跳起来，不分青红皂白甩了我一巴掌。

“让你喝你就喝！生了儿子你家才能拿彩礼！”

我顾不上疼，拼尽了力气大吼：“你他妈怎么不自己生！”

手上的血甩了何力一脸，他颤着身子扶起他妈：“你、你别不知好歹！”

好在护士站离得近，直接将他们母子赶出病房区。

“伤口裂开了，要重新缝合。”医生看着我的伤口皱眉，“你婆婆？”

“不是，没结婚。”

他眉头皱得更紧：“跟陌生人动什么气？”

“通知你父母，明天让你母亲来陪护。”

他是好心，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我妈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我妈一到医院就开始喋喋不休，骂我赔钱货，到手的五十万被我糟蹋了。

“妈，我想上厕所。”

尿袋早就拔了，我憋了几个小时的尿终于忍不住了。

“你不是很能吗！你自己去啊！”

“想尿就尿床上！我伺候不了你！”

“我给你转一百块钱。”我咬牙说道，膀胱肿胀得厉害，小腹痛感愈加强烈。

我妈撇着嘴，极为勉强地将我扶起来：“一百一次啊。”

我疼得直不起腰，龟速挪动步子，我妈又不耐烦地开始催。

逃，我要尽快逃走。

4.

只待了一上午我妈就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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