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4-04-03 编辑:小编
却也是我认识的。
是我第一份工作时的上司——那家小报社的主编。
我有些尴尬:「钱姐。」
她见到我,好像很开心:「枝枝怎么来了,快坐坐。」
可是明明,我是因为她才从报社离职。
甚至在走的时候闹到一点脸面都没留。
「钱姐你这是?」
「胃癌,早知道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她笑眯眯的,好像根本不在意。
我突然有些鼻酸:「对不住啊钱姐,我还和你吵架。」
「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抢了你头版头条。」
她小声问我。
24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那时刚毕业,从线人那儿听到个医生收红包,调换手术顺序,导致病人上手术台前停止呼吸的事。
为了跑这条,我差点被病人家属打伤。
后来上报纸,记者一栏却写着主编的名字。
我不想骗她:「是,钱姐。」
她皱皱鼻子:「为了这条新闻,那次医闹你是不是也去看了。」
我忽然醒悟:「您是说,报社下过文件,医闹现场不许记者去的事。」
她叹气:「社里当时就把两件事联系起来,要查到场记者。要不是我揽过来,又把当天另一条报道给你,你以为你逃得过。」
她说得太急了,几乎喘起来:「闻枝枝啊闻枝枝,我们共事多年,你觉得我是会抢你功劳的人?你不听我解释,趁我出差越级提离职——你半分情面都不讲!」
我几乎哭出来:「您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喜欢你啊。」有人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我转头看,是钱姐老公。
他拍拍钱姐背,给她顺气:「经常和我说你有灵气、悟性高,是那一批里最讨人喜欢的。」
「我以为——」
「以为你独来独往,不怎么和人说话,大家就不喜欢你?」
钱姐摇了摇头:「傻丫头,看一个人,是看她的心。」
25
从报社出来,我又看到了那只小鹦鹉。
「严舒呢。」我问它。
它扭头看了看我,然后飞走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虫子严舒了。
直到晚上吃饭时,一只蚂蚁吭哧吭哧爬上了我饭桌。
「严舒?」
它坐下来,靠着我水杯,好像在喘气。
好半天才开口:「枝枝,你饭桌咋这么高。」
我想哭:「你是故意让我去医院的,阿姨那里也是。」
它声音小小的:「枝枝,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你不会再来了吗。」
「是!我得走啦!你也要开始新生活了。」
我把手伸过去,它爬到我手指上,摇头晃脑地去摸自己触角。
我摸摸它。
它好像被吓了一大跳:「我就是想告诉你,大家都很喜欢你。」
「不管是我,还是妈妈,还是朋友,大家都很喜欢你。」
「虽然你性子倔,不爱说话,还总是阴阳怪气……」
它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然后啪一下在我面前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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