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里拿出油纸包的肉饼和烤鸡递给我，从容地接过我手里的毛笔，模仿我的笔记，开始有条不紊地誊抄女则。

见我狼吞虎咽，她无奈道。

「姑娘慢些吃，不会有人来，殿下已经为您向沈大人求情了，等奴婢抄完您拿去交差就可以出门了。」

我狼吞虎咽顾不得说话，只点着头，口齿不清的说：「表哥真好。」

她笑了笑：「殿下疼小姐。」

吃饱后，我带着一沓墨迹还未完全干的宣纸去找我爹。

薛停玉正在我爹的书房里和他下棋。

看见我来后，他和煦的眉眼又凉了下去，好像我是什么很煞风景的人一样。

我把抄完的女则递给我爹，薛停玉在棋盘上落下一字，指腹摸了摸温润的棋子，和我爹开口：「侯爷，给我吧。」

「对对对，你是这孩子的老师。」

薛停玉很是认真的翻看，每一张都不漏，微微皱起的眉头此刻如春风拂面消散而去。

「知道知错能改就好，你这手字，从前我便说了许多遍，让你和你阿姐好好学，她一手簪花小楷连圣上都赞过，温婉又不失端正，你倒好，笔锋犀利张狂，出头冒尖，没有半点先人笔法在里面。」

他絮絮叨叨的说，好似不会停止。

阿姐是天上月，我是脚下泥。

我总是比不上她的。

这令我气的难受，一口气不上不下。

什么出头冒尖，什么没有先人笔法在里面。

他就是觉得我是女子，就该在框架之内做一个任他摆布的木头，不得有任何违逆在里面。

讨他不喜的从来不是我出格张狂的笔法。

他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我自嘲道，「先生说的是，只是我性子急，学不来小楷的端正灵秀，不比阿姐雅正舒展，我心里敬仰王老先师，情愿下笔狂放，先生还是不要费时间在我这样顽劣的学生身上了。」

我说到后面喉咙痛的难受，压抑的发抖，声腔震颤撞的我泪腺发热。

这样自贬的话，让我恶心。

他抿了抿唇，握着宣纸的手指捏的发白，目光实质性的落在我脸上，气氛一时间焦灼难受。

我爹忙笑着说：「阿琼一天没用饭了，先下去休息，吃点东西，明日就要进宫了，你表哥今天还在问呢。」

我起身垂眸离开，并未多看薛停玉一眼。

以前喜欢他喜欢的紧，恨不得眼珠子都挂在他身上，能多看一眼我都心满意足了。

他和我说一句话，他多瞧上我一眼，我就能开心许久。

现在到是日日能见到他，却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堵的慌，心口的气怎么也顺不出来。

迎头碰上阿姐提着食盒过来，她嫣红的两颊因为看见我淡了些。

「阿琼，薛家是百年世家，世代薛家子都是帝师，极重名声，你这样的性子，注定做不了薛家的宗妇，更遑论是当家主母，只会让先生因为有你这样的娘子而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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