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碧华苑到东苑湖，一路上问了两拨丫鬟，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到达。柳荫尽头，视野豁然开朗，湖中几盏莲将绽不绽，湖风爽朗，顿时把行走途中积累起来的热气都吹散了。

姜柠刚来得及深吸两口爽快的气，忽而一阵袅袅琴音便顺着风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侧头问文杏：“还有人来游湖？”

文杏表示不知道。

一主一仆便循声走了过去，拨开垂顺飘拂的柳枝往那边一瞧，只见那边树荫下，一张桌一架琴，旁边焚着一只香炉，女子端坐琴前，正素手拨琴，十分动听。她对面即是一面湖，身后则繁花锦簇，意境颇好。

姜柠眯着眼听了一会儿，文杏认出了人来，指着那粉色裙子的抚琴女子道：“哎呀那不是南氏吗？”

人隔得还有些远，看不大清对方的面容，姜柠细细辨认了一番觉得是有些像，便道：“这么远你也认得出来？”

文杏唏嘘：“有时候我认人不看脸，看气质。”

“那她有什么出尘的气质能让你辨认得出来？”

文杏：“骚气，都随风飘了数十里了。”

姜柠：“你口才果然进步甚快。”

南汐身边的灵月比较眼尖，一侧头便瞧见柳树下有两抹鬼鬼祟祟的人影。她歪着身子走过来几步，看清了是姜柠和文杏，面上带着揶揄而不屑的笑，面子上还是对姜柠草草一福礼，扬声道：“这不是王妃娘娘和文杏姐姐嘛，这么巧，也来赏湖？我们夫人正在那边弹琴呢，王妃娘娘和文杏姐姐若是觉得好听，不妨走近了过来听，奴婢好奉上果茶，这般躲在树下干站着不太好受吧？”

文杏冷笑了一声，道：“我道是何人在此处弹琴扰了王妃娘娘赏湖雅兴呢，原来是南夫人。王妃娘娘在相府的时候，请的乐师师父可是上京数一数二的，不是谁的琴音都能够入得王妃娘娘的耳的。”

“你！”灵月被噎，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姜柠上下打量了灵月一眼，那种眼神可能她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确确实实是不怎么好，淡淡一眼，像打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口上却是对文杏说的：“在人前，要谦虚一点。”

文杏垂首：“是，奴婢知错了。”

这时琴声戛然而止。南汐起身，缓缓走过来，随口问：“灵月，是谁来了？”

灵月让开了道，姜柠和文杏从柳树下走出来。南汐一愣，紧接着展颜笑道：“原来是姐姐，姐姐怎么来了？”

姜柠看了看湖光水色，道：“我大病初愈，想出来走走。又听闻这东苑的景色甚美，于是就过来瞧上一瞧，没想到景色美，见到妹妹人更美，弹出的曲子亦是绕梁不绝。”

南汐惭愧道：“让姐姐见笑了，姐姐快请这边坐。”姜柠便过去，随她一道坐下，南汐纤白的手指撩了撩琴弦，又道，“只不过，我学的只是一些粗浅技艺罢了，这琴技的精髓还掌握不到一二呢，哪里能比得上姐姐。刚刚我好似听文杏说，姐姐的乐师师父可是上京数一数二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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