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安晓被噎得合不拢嘴，“你这样很容易把天聊死的，知道么？”

“我对其他人就不这样。我想看你画画。你画个苹果给我看。”母亲随手指了下柜子上的一堆苹果。

安晓舒了口气：“这还不容易。干脆我给你画个半身好了。”

“好。”母亲美滋滋地整理了头发，忽觉身上穿的病号服不雅，立刻打开衣柜把大衣套了上去，摆出一个端庄姿势。

安晓从手包里拿出常备的绘画本和铅笔，右足轻翘，捧起绘画本，聚精会神地画了起来。

她手中的画笔沙沙作响，神情极度专注，浑然进入了忘我世界。母亲望向她，眼中微微带着骄傲的笑意，腰板挺得笔直。

安晓笔下的母亲逐渐显出优美的轮廓。

“妈……”她忽然停下了笔。

“嗯？”

“当初你为什么会嫁给我爸啊？我听说你以前可是个舞蹈演员，家里又是书香世家，肯定很多人追，怎么看得上我爸那个厨子？”

肖雅心眉间嘴角都流动着温柔的笑意，彷如一泓春水：“因为你爸他做的菜我爱吃啰。”

“什么？你，你就为了吃，所以嫁给我爸？”安晓没料到是这个理由。身材苗条的母亲怎么会是一个吃货呢？要知道舞蹈演员可不能贪吃啊！

“因为我那时候要保持身材，自己又是好吃易胖的体质，每天都压抑得要死。”肖雅心的眼神似乎飘得很远，声音越来越低，“有些东西，你越要压抑，结果只会越沉迷，哪怕面前是万丈深渊，也由不得你不跳下去……”

她犹豫了一阵，忽而抬起头看着安晓，目光清冷：“我偷偷染上了那些东西，心里怕得不得了，唯恐终有一天要在别人面前露馅，却又摆脱不了那瘾。可不知为什么，只觉得你爸是个可靠的人，于是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他呢，没有辜负我，对谁也没说，瞒着他爸妈，卖掉他最心爱的摩托车，就这么一个人带着我去到偏僻的乡下去戒，陪着我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最难过的时候，我生生咬掉了他胳膊上的一块肉。就是他右边胳膊那个疤痕……”肖雅心笑了笑，眉心荡漾出水般温柔，“后来他常说，幸好咬的是右边，要是左边，以后端锅什么的就不方便了。”

“原来是这样的……”安晓依稀记得父亲右臂上确有一道难看的疤痕，可自己从未问过他是怎样弄伤的。

“那时候追我的人么，自然不少。”肖雅心很自信地仰起头来，冷哼一声，“会写情诗、说骚话，每天跑到我家门口堵我的人，你外公怎么赶都赶不完。你爸本来没敢追我，他是陪他一个好友……”

说到这儿，她忽然止住了声，温柔的笑容蓦然消失，双眼盯着门外，瞬间功夫，脸上已换上另外一种笑容。

安晓扭头一看，沈青辰正和一个夜班医生进行早班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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