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4-03-15 编辑:小编
天色已经有些擦黑,“辘辘”的马车声如一首单调的歌般唱过成都城的街街巷巷。
薛涛端坐车内,妆容精致的脸上不复轻浅笑容,眉目间有种不属于青春少女的冷漠与凝重。
锦雀半侧着身子坐在薛涛身边,似乎早已习惯了薛涛这副神态,笑嘻嘻一脸兴奋地道:“姑娘,你这么美,韦将军见了准会喜欢。倘若韦将军瞧上姑娘,为姑娘赎了身、脱了乐籍,姑娘这一生便算脱离苦海了......”
“锦雀!”薛涛打断了锦雀的话,目光从车外一掠而过,严声警告道:“这种话万不可给人听到,须知没有一个男子会喜欢怀抱目的接近自己的女子。”
“姑娘说得是。”锦雀忙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看着车外惶恐地道:“婢子唐突了,姑娘莫怪。”
“我怎会怪你?”薛涛叹了口气,缓和了声音道:“我知道你一心盼我好,只是世间万事皆难强求,我亦唯有尽人力以听天命罢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夜,是她薛涛改变命运的机会。
只要她入了那位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韦将军的眼,等待她的,纵不是荣华富贵,至少,不会再有轻薄的调笑与肆意的欺侮。
她出身官宦人家,且为家中独女,从小受尽父母千宠万爱。哪里料到,天有不测风云。六年前,在她十四岁时,父亲薛郧忽因小错罢官入狱,家产亦被尽数罚没。
未几,父亲病死狱中,属于薛家的繁华与荣耀从此烟消云散,属于她的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亦从此一去不返。
除了父亲的死使母亲悲不自胜外,母亲将这一切看得很淡。
食不裹腹的岁月里,她们靠帮人浆洗缝补过日子。无数个灯前月下,看着母亲消瘦的容颜、劳作的身影,忆起从前种种,她的眼泪常在不知不觉间淌满脸颊。
母亲却只是淡淡地道:“世间人人乐富贵而厌贫贱,然富贵该当属谁?贫贱又该当属谁?多不过都在起起落落之间罢了。涛儿,咱们已历过富贵,今日受些贫贱有什么打紧?”
或许母亲的话说得有理,但她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因为伴随贫困而来的,是终日的劳作,是不得不远离她自小深爱的诗书。
十六岁那年,为了摆脱贫困,她背着母亲偷偷去应征乐伎。
她不是不明白,一旦入了乐籍,这一生都将被打上贱民的烙印。但在生活的逼迫下,她已顾不得许多。
凭着绝世的容颜、满腹的才学以及音律上的造诣,她很轻易地成了眉州教坊中首屈一指的乐伎。
曾经面对家中变故泰然处之的母亲,得知这一消息时,拔下头上簪子便要划花她的脸。
她捉住母亲瘦弱的手腕,一字一字斩钉截铁道:“阿娘,无论女儿现下如何,将来一定会幸福!”
母亲手中簪子颓然落地,死灰色的脸上只剩下苍凉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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