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见气氛有些尴尬，急忙在旁边打圆场：“是是是，两位弟妹说得对，骏飞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有分寸的。前两天正杰给我来电话，说骏飞清明节会回来的，可是到现在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我说你俩以后对孩子态度好一点，别一回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切！老肖，你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着急，这会儿在这里装好人！”

老张、老林和老肖三个老头打了一会儿口水仗，见旁边两位老太太瞪着他们，便沉默了下来。

扫墓完毕，几位老人相跟着走出墓园。

两个老太太走在后面，那林大妈拉了拉张大妈的袖子，轻声地问道：“说好你昨晚上给儿子打个电话，你打了没有？”

张大妈瞅了瞅前面的几个老头，转头对林大妈低声说道：“我打了，骏飞半个月前就回来过，把墓地清扫了一遍，杂草也拔了，墓碑也用水擦洗了，还用白漆给描了描。放心吧，儿子好着哩！哼！咱就不告诉他们几个老头子，让他们着急去，谁让他们凶娃！”

“就是，治一治他们！咱娃好着就行！”林大妈应了一句。

两人嘀咕完毕，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半个小时以后，大家乘着返回西京的末班车，撤离了公墓。

一个礼拜以后，也就是四月十日，青海省玉树地区突然发生了七级大地震。

地震两天后，通往玉树方向的国道上，一辆中巴车正在火速前进。车身上挂着一条“流浪者乐队玉树赈灾慰问团”的红色横幅，在疾风中猎猎飘扬。

队长林骏飞斜靠在副驾座椅上，修长白皙的右手托着满是青色胡茬的下巴，微闭着双眼，静静地倾听着汽车音响中杰克逊的《healtheworld》。

坐在后面的鼓手东子一边整理着手中的琴谱，一边往前排凑了凑。

“我说林哥，早上路过西京的时候，你咋没让车停一下，回家给你那几位老爸们打个招呼啊！你这该有两个多月没回家了吧？听说前一阵儿，你回西京，就是去扫了个墓，也没见你进家门儿。”

东子的询问中断了林骏飞的沉默，他睁开眼睛，侧过脑袋苦笑了笑。

“你千万甭提这茬儿，老爷子们现在是见了我就吹胡子瞪眼睛，哪哪儿都不顺眼，一回家准给我坐冷板凳。还是先不招惹他们了，等干完正事再说。”

司机刘坤手握着方向盘，撇头瞄了一眼林骏飞。

“老大，我觉着吧，你还是赶紧找个小媳妇给老爷子们带回去！他们那明显是等着抱孙子等不急了！”

林骏飞瞪了刘坤一眼：“我说你小子是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少罗嗦，仔细看路，好好开车！”

刘坤和东子嘻哈一阵，忍住笑闭上了嘴巴。

车窗外连绵起伏的山野倏忽而过，林骏飞整理了一下坐姿，没再搭理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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