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只需要服个软，坐上车。

她马上会有干净的毛毯和热水，明早不需要再去商场表演，她会在豪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当回那个季太太。

但，那不是她要的！

桑柠站在雨里，静静与他相望。

雨势渐大，沾湿了眼睫，也模糊了彼此的目光。

约莫一分钟时间，她单手挡着头顶，在雨里向前奔跑……

雨水溅起，溅在名贵的车身。

她与他，在雨夜错身而过。

深夜的街头，桑柠在雨中奔跑的声音，一声声敲在季延的心里……淡淡的，闷闷的。

他没有下车，他任由桑柠擦身而过。

他看见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见她漂亮的手指贴上了医用胶布，他看见她身上朴素的衣裳，也看见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但即使如此，桑柠也没有向他低头。

雨，继续下……

车挡玻璃前，雨刮器不停左右摆动。

车内，司机跟一旁的秦秘书都默不作声，因为都看得出来季延心情很不好。

良久。

终于，季延轻声开口：“秦秘书，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桑柠不在那家机构上班而选择这种不体面的演出公司？她是喜欢吃苦？”

秦秘书心头大震。

她斟酌半响，才低低地说：“我以为……这样能让太太早点回家！季总，我可以去向太太解释，说这并不是您的意思。”

幽光中，亮起一点猩红在季延指间。

他吸烟的样子很矜贵。

薄薄的灰色烟雾中，季延语气带了一丝嘲弄：“在她心里，你做的跟我做，有什么区别吗？”

秦秘书心里一松。

但是随即，季延侧身将烟头熄掉，声音变得冰冷凉薄：“下车！”

秦秘书愣住：“季总，外面下着雨。”

季延靠向真皮座椅，微微仰头，幽暗中他白皙的脖颈，喉结有力隆起。

他嗤笑了一声。

“桑柠都能在外面跑，你不能？”

“秦秘书，哪一点让你觉得，你比桑柠要娇贵些？”

……

秦秘书难堪不已。

她心中知道，这是季延对她的惩罚，因为她自作主张打压了桑柠。季延的意思很明白，要么下车跑要么就从季氏滚蛋。

她，低估了桑柠在季延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她自己！

秦秘书颤着腿下车。

雨很大，打湿了她的职业套裙。

她满头满脸都是水，一咬牙，脱下高跟鞋。

冒雨奔跑！

前头开车的司机，看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平常秦秘书最是高傲了，仗着自己是季总的学妹，可瞧不起人。

想不到，她竟然也有这天！

季延靠在后座，亦静静地看着，但他心里却在想桑柠。

他在想，为什么非得让桑柠回去呢！

桑柠的性格太柔顺，不是他喜欢的。事实上，他季延至今没有喜欢过谁，即使婚前有过娶白筱筱的意思，也不过是因为醒来时，记忆中对小提琴声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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