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芝只能看到他耳边的宝石耳钉忽闪的光。

从未发现原来有人帮忙穿鞋是一件那么磨人的事。

化妆间鸦雀无声，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她逼迫自己保持平静，佯装习惯地接受他的服侍。

“可以了，继续练习。”裴十放下她的脚。她如获大赦，连忙站起来。

17cm的细跟鞋不容易掌控，她站起来没控制住重心差点摔倒，条件反射地，她揪住裴十的衣服，踉跄了两下才站稳。

她的手指插到裴十敞开的衣襟里，指背贴着结实的胸膛，意识到这点，她触电般松开手。

“慢慢来，习惯一下，等会儿别在伸展台上摔倒。”

好在裴十没有揶揄她，她立即将这个小插曲从脑海中抹去，走到伸展台上继续练习。

程芝是高跟鞋控，对于如何驾驭高跟鞋很有心得，只要找准重心点，踩着跑步都不成问题。

脚尖踮起，从前脚掌到后脚跟，鞋与脚合一，重心重合，那双17cm的鞋子很快就被她驾驭住。

将程芝找来帮忙，裴十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眼光毒辣。

那么点身高的人，但气场强到没话说，浑身散发着空灵冷清的气质，怎么装饰都合适。

她双眸明亮清澈，像从远古流落至今的琥珀，看上去很温和，可仔细看就能发现有着一种自顾自美丽的傲气。

就像是一件艺术品，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出尘傲世。

“很好。”

裴十轻轻鼓掌，他在台下抬头望向迎面走来的程芝：“现在来一个冷漠又不屑的笑。”

程芝望向他，嘴角微微翘起，不带任何温度，双眸蕴着让人无法揣测她的情绪。

像冷清孤傲的女神，悲悯着可怜的人。

裴十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可怜的人。他嘴角抽了抽，心里面有一句“你怎么那么熟练”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很快平复心情：“你这样对我笑，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程芝站在伸展台的末端，她没有往回走，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目空。

“你这个人真奇怪。别人对你冷漠又不屑，你竟然会觉得对你有意思？裴先生，你是不是受虐体质？”

说完，程芝以他指导她的方式，利落且气质翩翩地转身，往回走。

“……”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手按着伸展台，脚尖轻跃跳上去，站到程芝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程芝以为他报复，瞅他一眼：“干什么？”

“排练谢幕。”

他干脆回答。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俯视她，获得了幼稚的爽快之感。他一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眼神示意程芝挽住自己走台步。

裴十从他职业生涯的第一场发布会开始，就没有排练过谢幕。

相反，他在谢幕时的任性行为能出一个盘点集锦。

什么有急事模特还没走秀他就先谢幕，什么闭上眼小憩一会儿睡过头，因为某人在秀场就坚决不谢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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