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脚步声直逼房门，是黄爸爸领着几个人进来了，见黄丽丽在，他挥挥手：“你先出去，这边要给你外婆收拾一下。”

黄丽丽见着为首的一个女人，她认得是村里专门办白事的，后者利索地打开一个包袱，抖出来一套衣裤鞋袜，她环顾四周，见只有黄丽丽一个女性，招呼着：“来，搭把手，老太太现在这衣服可不好穿咯。”黄爸爸便带着其他几人出了门口等候，在门外商量着第二天出殡的具体事宜。

黄丽丽赶忙上前，女人一边忙活着，一边指挥黄丽丽打下手，由于外婆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穿寿衣特别费事，穿完以后两人身上都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之后外婆就被车拉走了，女人和那几个男人都是黄爸爸找来的“殡葬一条龙”服务的人员。

邻居们也散了，外婆家冷清了下来，黄丽丽将外婆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在床沿坐了下来，黄妈妈和黄晚玉还是不肯进屋，她们催促着黄爸爸赶紧找地方住。

黄爸爸进屋找黄丽丽时，她正在收拾外婆的衣物，这么多年了，外婆的衣服始终是那么几件，虽然很旧了，但是全部都干净整洁，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衣橱里。黄丽丽将脸埋在外婆的一件毛衣上，闻着属于外婆的专属味道。

“把你外婆这些衣服都打包了吧，等着一起烧给她。”黄爸爸说道。

黄丽丽点点头。

“收拾完就走吧，咱们去县里找个旅店住，明早也方便。”

黄丽丽不想走，她想留在外婆家住一晚，但是想起他们一行人只开了她自己的一部车，分开行动也不方便，只好点头答应。

县里只有私人开的那种旅馆，像如家、汉庭这种都是没有的，黄晚玉的脸色阴沉下来，黄爸爸安抚道：“只住一天，你别那么多事儿。”

开了两间房，黄丽丽和黄晚玉一间。黄丽丽进到房间便自觉认领靠近门口和卫生间的床，把里面的留给黄晚玉，黄晚玉把背包往床上一摔，扭头便走了出去。黄丽丽也没兴趣知道她去哪，正好一个人乐得自在，省得看她那张臭脸。

第二天要起得很早，黄丽丽早早洗漱完便躺下，她想女儿佳佳了，但是又不想联系婆婆，微信搜出婆婆的名字，几次犹豫，还是放弃了。

反正明天就回去了。黄丽丽脑子里一冒出这个念头，马上又觉得愧对外婆，一边是再也无法见面的外婆，一边是从未分离过的女儿，复杂的情绪拉扯着黄丽丽，不适感从脑袋蔓延到全身，她觉得心悸，胳膊也微微发麻，黄丽丽调整了一下姿势，想尽快入睡，只有睡觉能解百忧，可是眼睛闭起后，她的脑海突然浮现出老公的身影，黄丽丽惊得又睁开了眼，自己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个远在天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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