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煜丢给她一个冷冷的眼神，却懒得训斥。

得！

明白了。

林樱赶忙陪着笑脸，说道：“既然如此，妾身就实话实说了。”

“如果没有城外的那条天外飞鱼，妾身还想不到——”

听林樱提到了那条惊到自己的蠢鱼，司马煜的脸色便有些黑。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知道，是飓风！”

司马煜在用横刀插住那条鱼的时候，就想到了。

他做了十几年的太子，年满十八岁后，就开始在前朝听政。

圣人生病或是出巡的时候，他还要监国主政。

东南沿海一带的刺史每年都会上报境内遭遇飓风的灾情。

司马煜没有见过飓风，但沿海官员们的奏折中会提到，飓风威力巨大，所过之处“拔木扬沙，坏垣破屋，海堤崩毁，伤民害稼”。

连大树都能连根拔起，还能冲毁房屋、堤坝，飞条鱼过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等等，奏折？！

司马煜脑中灵光一闪，又想起那些奏折里提到的一个细节。

岭南的广城、淮州、罗州等处的刺史，每年到了飓风季，都会前往比邻的内陆城池“避暑”。

说是避暑，其实就是躲避台风。

……所以，广城的府衙才会空空如也。

而城门的守卫和巡街的差役也减少很多。

他们这是都跟着刺史跑去隔壁城市避难了呀。

“原来如此！”

司马煜点点头，没再继续催促林樱回答问题。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林樱见状，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含混地将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

踏踏踏！

清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千牛卫中郎将穆绍，浑身湿淋淋地骑着马，来到了司马煜与林樱的车架前。

他“吁”的一声，马停了下来。

穆绍甩蹬下马，站在牛车前，恭敬地抱拳行礼：“臣穆绍启禀淮王，广城刺史——”

不等穆绍把话说完，司马煜就嗤笑一声，凉凉地说道，“穆中郎将紧赶慢赶，抢先一步进了城，却扑了个空吧！”

穆绍低着头，低垂的眼眸却瞳孔猛地一缩——

什么情况？

淮王刚进城，还没有进入到刺史官廨，居然就知道了刺史不在？

穆绍不会天真地以为淮王“未扑先知”，他的脑海里飞快闪过许多种猜测。

要么，淮王在穆绍率领的千牛卫兵卒中有眼线；

要么，淮王提前布局，暗中派人提前赶到广城；

要么，淮王哪怕在流放的路上，依然能够得知朝廷的动向。

毕竟似广城刺史这样的封疆大吏，若是离开管辖的府城，必须向朝廷汇报。

而淮王是前太子，他听政好几年，朝堂上下必定有不少他的党羽。

现在即便被废了，树倒猢狲散，却也有一二铁杆追随者。

难道是这些人，暗中将朝堂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淮王？

穆绍好一通胡思乱想，司马煜那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笃定模样，更让他觉得淮王深不可测。